2022年1月12日 星期三

讀"董橋《讀胡適 第二十一回》"有感 (4): 詩詞曲文中的 「通」、「真」(1922年7月10日 胡適重要日記)。 《甌北詩鈔》(趙翼)。 香港《大成》雜誌。 胡適:《一個最低限度的國學書目 》(1923) (KenSU 的說法「現今北京話「ㄡ」,對應到台語的「ㄠ」:茶甌」 ) 書目類編/ 梁啟超評論




讀"董橋《讀胡適 第二十一回》"有感 (4):  詩詞曲文中的 「通」、「真」(1922年7月10日 胡適重要日記)。 《甌北詩鈔》(趙翼)。 香港《大成》雜誌。  胡適:《一個最低限度的國學書目 》(1923) (KenSU 的說法「現今北京話「ㄡ」,對應到台語的「ㄠ」:茶甌」 )  書目類編/   梁啟超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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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英文Panorama Magazine),是一本香港文化雜誌月刊,創刊於1970年,1973年10月停刊;同年12月易名《大成》復刊,至1995年停刊。1995年9月,沈葦窗因病逝世,《大成》亦隨之停刊,《大成》共出版262期。連同《大人》時期出版的42期,共304期。)

1922年7月10日 胡適重要日記
香港《大成雜誌刊全文
   
北京社科院中國近代史研究所主編的《胡適日記》(香港:中華,1985),竟然只收半篇!


蔡元培、湯爾和1878~1940
1913年初,汤尔和在国立北京医学专门学校第一届开学典礼上对来自京、沪两地 ... 1917年,在汤尔和的力荐下,刚从德国回国履职的蔡元培聘请陈独秀出任 ..
蔡元培先生1916年底,蔡元培在留法同窗湯爾和家第一次看到了陳獨秀主





《甌北詩鈔》(趙翼)《甌北全集》本,單行本。https://taiwanebook.ncl.edu.tw/zh-tw/book/NCL-004638345/reader


胡適:《一個最低限度的國學書目 》

2014年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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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感謝KenSU 的說法
Dear HC:
台語說的是「茶甌」。
福建地名:「建甌」。
現今北京話「ㄡ」,對應到台語的「ㄠ」:
2013 日本的合唱團
絆,結,結愛,羈絆,物理,出線,魈話,叢薄,集結,「結首制」
2014 感謝FB閑閑等
青磁茶碗(せいじちゃわん) 銘馬蝗絆(めいばこうはん)
碗,茶碗,茶杯,茶甌、茶鐺,埏埴,『馬蝗絆茶甌記』
《九種曲》(蔣士銓)原刻本。

 乾隆嘉慶年間詩壇三大家就是此處所列的袁枚以及蔣士銓、趙翼。蔣士銓為人認真 ... 因詩名被稱為乾嘉三大家的蔣士銓也是戲曲大家,作有《九種曲》

《九種曲》為《香祖樓》、《空谷香》、《桂林霜》、《一片石》、《第二碑》、臨川夢、《雪中人》、《冬青樹》及《四弦秋》。其他如黃韻珊的《倚晴樓七種曲》、 ...


杭州西湖東側的涌金門最初建於五代吳越天福元年(936年),是古代杭州西城門之一。鑿涌金池引西湖水灌之,所築城門即此。宋朝時稱豐豫門。在民國初年被拆除,現在只有遺址。

元 貢性之/師泰
涌金門外柳垂金,三日不來成綠陰。 折取一枝入城去,使人知道已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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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67 (星期三)

今夜談起啟明書局要印先生的《國學書目》(《一個最低限度的國學書目》)
還要將梁啟超開的《書目》同時印出。先生說:「我的《國學書目》是三十多年前開的,早已不適用了。我相信梁任公先生如果活到現在,他一定不願意隨誰來重印他的《書目》的。」

1915年7月22胡適日記:
吾友…….皆深知其國之歷史政治,通曉其國之文學,其為學生而懵然於其祖國之文明歷史政治者,獨……中國與美國是已。…….吾國之學子,有幾人能到李杜之詩,左‧遷之史,韓‧柳‧歐‧蘇之文,可恥也


胡適和梁起超兩書目的文章都被翻譯為日文。

胡適強調,即使只從文學而言,都應讀 法華經。


***9/27
1924 國學入門書目 (與梁任公國學書目合刊)
《章太炎梁任公胡適之三家書的日譯》1964

今天錦坤兄提/貼 :梁啟超國學書目:梁啟超:〈國學入門書一覽〉
他說" :印象中,胡適也有一篇類似之作。"
我回:"這書單 後來胡適後悔 ,都是好為人師 害的。"

後來一讀貼文 有附錄 梁啟超評此書單
我看必須回頭翻些舊帳。先將一些基本資料列出來。以後再談"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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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夢溪:胡適和梁啟超:兩個“國學書目”

 
    國學在上個世紀20年代,可以說是一種流行。許多與國學有關的比較大的事件,都發生在20年代。章太炎的上海系列國學講座,在1922年夏天。然而幾乎與章氏上海演講的同時,另兩位當時最著名的文化聞人各自開列一份自己認可的國學書目,並因此引發一番爭論,這在上世紀20年代,不能不認為也是關乎國學的一件不小的事情。

    主要是兩位當事人的身份影響不比尋常。一位是大名鼎鼎的胡適,一位是鼎鼎大名的梁啟超。他們在1922年和1923年,分別開了兩個不同的國學書目。胡適開的書目,題目是《一個最低限度的國學書目》,刊載在1922年《讀書雜誌》第七期上,是應清華學校胡敦元等四人的要求而開列的。所列書籍共184種,其中工具書14種,思想史92種,文學史78種。此書目刊佈後,首先受到《清華週刊》的一位記者的來信置疑,認為胡適所說的國學的範圍太窄,只包括思想史和文學史,而單就思想史和文學史而言,又顯得太深。這封來信說:先生現在所擬的書目,我們是無論如何讀不完的。因是書目太多,時間太少。而且做學生的,如沒有讀過《大方廣圓覺了義經》或《元曲選一百種》,當代的教育家,不見得會非難他們,以為未滿足國學最低的限度。(《胡適全集》第2卷,頁125)我們今天來重新檢討胡適開的這個書目,不能不承認《清華週報》記者的置疑是有一定道理的。

    可是胡適並沒有被說服,他寫了《答書》,重申只列思想和文學兩部分,是考慮到國學的最低限度,擬的是一個門徑書目,如果還要把其餘民族史、經濟史一一列出,此時更無從下手。他針對來書所提意見,作了反駁,他寫道:

    先生說,做留學生的,如沒有讀過《圓覺經》或《元曲選》,當代教育家不見得非難他們。這一層,倒有討論的餘地。正因為當代教育家不非難留學生的國學程度,所以留學生也太自菲薄,不肯多讀點國學書,所以他們在國外既不能代表中國,回國後也沒有多大影響。我們這個書目的意思,一部分也正是要一留學生或候補留學生知道《元曲選》等是應該知道的書。(《胡適全集》第2卷,頁126

    雖然如此,我們還是無法不覺得胡適之先生有一點強詞奪理。所以他說,如果一定要擬一個實在的最低限度的書目,那麼不妨在原書目上圈出一些,於是他圈出了38種, 包括《書目答問》、《中國人名大辭典》、《中國哲學史大綱》、《老子》、《四書》、《墨子閑詁》、《荀子集注》、《韓非子》、《淮南鴻烈集解》、《周 禮》、《論衡》、《佛遺教經》、《法華經》、《阿彌陀經》、《壇經》、《宋元學案》、《明儒學案》、《王臨川集》、《朱子年譜》、《王文成公全書》、《清 代學術概論》、《章實齋年譜》、《崔東璧遺書》、《新學偽經考》、《詩集傳》、《左傳》、《文選》、《樂府詩集》、《全唐詩》、《宋詩鈔》、《宋六十家 詞》、《元曲選一百種》、《宋元戲曲史》、《綴白裘》、《水滸傳》、《西遊記》、《儒林外史》、《紅樓夢》等,另加上《九種紀事本末》。

    梁啟超的國學書目,是應《清華週報》記者的要求所開,題目叫《國學入門書要目及其讀法》,寫於1923426。他說是在獨居翠微山,行篋無書竭三日之力,專憑憶想所及草斯篇。我必須說,以我個人讀飲冰主人的著作所達成的瞭解,他是最有能力在行篋無書的情況下,能夠開出幾百種適當書目的人。他的書目包括五大類:甲、修養應用及思想史關係書類,39種;乙、政治史及其他文獻學書類,21種(廿四史算做一種);丙、韻文書類,44種;丁、小學書及文法書類,7種;戊、隨意涉覽書類,30種。總共141種。不僅列出書名,每種書之後大都有導讀式的說明。

    例如在《論語》和《孟子》書名後寫道:《論語》《孟子》之文,並不艱深,宜專讀正文,有不解處方看注釋。注釋之書,朱熹《四書集注》為其平生極矜慎之作,可讀。但其中有墮入宋儒理障處,宜分別觀之,說來不好意思,我在讀任公書目前,也是這樣主張。讀先秦經典,細讀白文最重要。任公先生對朱熹《四書集注》的評價也極精到,一是大大好書,二是不免有時為所障。又如對於《老子》,他說這是道家最精要之書,希望學者將此區區五千言熟讀成誦。注釋書未有極當意者,專讀白文自行尋索為妙。誠哉斯言,自是白文細讀慢悟最妙。對《周禮》,任公先生寫道:此書西漢末晚出。何時代人所撰,尚難斷定。惟書中制度,當有一部分為周代之舊,其餘亦戰國秦漢間學者理想的產物。故總宜一讀。注釋書有孫詒讓《周禮正義》最善。

       對《管子》,他概括說:戰國末年人所集著者,性質頗雜駁,然古代各家學說存其中者頗多,宜一流覽。注釋書戴望《管子校正》甚好。關於《管子》一書的來路、性質、價值及傳注之優者,一一道明,雖只幾句話。又如對顧炎武《日知錄》和《亭林文集》,他說:顧亭林為清學開山第一人,其精力集注於《日知錄》,宜一流覽。讀文集中各信劄,可見其立身治學大概。” 對曾國藩和胡林翼的文集,任公先生說:信劄最可讀,讀之見其治事條理及朋友風義。只此一句,即給人無限回味。又如于《張太嶽集》說:江陵為明名相,其信劄益人神智,文章亦美。于《水經注》:六朝人地理專書,但多描風景,記古跡,文辭華妙,學作小品文最適用等等。列舉書目的同時,並概述源流,撮以精要,給出閱讀門徑。因此就其實用性和有效性來說,梁目顯得道高一丈。如果我是讀者,要我對胡目梁目作出選擇,我肯定投梁的票。

        “梁目及其讀法,即使在今天仍有參考價值。不是因為別個,主要就讀中國載籍的多寡而言,胡適之先生不能不把座位讓給梁任公先生。但梁目同樣存在列目過多的問題,與初學所需不能吻合。所以任公先生在開畢上述書目之後,也擬了一個真正之最低限度的 國學書目,計有《四書》、《易經》、《書經》、《詩經》、《禮記》、《左傳》、《老子》、《墨子》、《莊子》、《荀子》、《韓非子》、《戰國策》、《史 記》、《漢書》、《後漢書》、《三國志》、《資治通鑒》或《通鑒紀事本末》、《宋元明史紀事本末》、《楚辭》、《文選》、《李太白集》、《杜工部集》、 《韓昌黎集》、《柳河東集》、《白香山集》,其他詞曲集隨所好選讀數種。任公先生說,如果連這個真正之最低限度的書也沒有讀,真不能認為中國學人矣

       大書目不必說,即以真正之最低限度的書目為例,胡、梁書目的不同處亦甚明顯。胡目有佛經四種;梁目一種沒列。胡目的文學部分,有《樂府詩集》、《全唐詩》、《宋詩鈔》、《宋六十家詞》、《元曲選一百種》;梁目卻不具大的類書,只列《楚辭》、《文選》、《李太白集》、《杜工部集》、《韓昌黎集》、《柳河東集》、《白香山集》幾種。胡目有小說四大名著;梁目則根本不列小說。梁目的子書部分,孔孟之外,老、墨、莊、荀、韓均有,胡目則沒有墨子。梁目有前四史,胡目一史也無。梁目全列詩、書、禮、易、春秋(左氏傳)五經胡目只列詩、禮、左傳,而缺易經和書經。照說開列國學書目,五經四書、諸子、前四史,無論如何不能或缺,但胡目缺失得令人詫異,竟然乙部之書,一部全無。至於集部之書,當然是梁目的舉要的辦法更好些,對於初步接觸國學者,李、杜、韓、柳、白諸家,遠比籠統的《全唐詩》、《宋詩鈔》、《宋六十家詞》來得真切便利。尤其將《水滸》、《西遊》、《儒林外史》、《紅樓夢》列為國學書,更屬擬於不倫。

       我們今天感到有趣的是,梁在開列自己的書目同時,對胡目還作了尖銳的批評。任公先生在《評胡適之的〈一個最低限度的國學書目〉》一文中,開首就明確地說:胡君這書目,我是不贊成的,因為他文不對題。所以然者,是因為胡適本來的目的,並不為國學有根底的人設想,只為普通青年人想得一點系統的國學知識的人設想,但他卻開了那樣一大堆一般青年人無法卒讀的書。而如果是為國學研究者開的書目,則又嫌不夠專門。所以梁任公責備胡適把應該讀書和應備書混為一談了。對胡目的不著史書,卻列出許多小說家言,梁啟超尤致不滿,他質問說:

     胡君為什麼把史部書一概屏絕?一張書目名字叫做國學最低限度,裏頭有什麼《三俠五義》、《九命奇冤》,卻沒有《史記》、《漢書》、《資治通鑒》,豈非笑話?若說《史》、《漢》、《通鑒》是要為國學有根底的人設想才列舉,恐無此理。若說不讀《三俠五義》、《九命奇冤》便夠不上國學最低限度,不瞞胡君說,區區小子便是沒有讀過這兩部書的人。我雖自知學問淺陋,說我連國學最低限度都沒有,我卻不服。(《胡適全集》第2卷,頁152
    任公先生上述這些辯難,平心而論胡適是無法反駁的。胡目中還有《正誼堂全書》六百七十餘卷,以及戲曲《綴白裘》和小說《兒女英雄傳》,於是一併成為任公先生批評的把柄:《尚書》、《史記》、《漢書》、《資治通鑒》為國學最低限度不必要之書,《正誼堂全書》、《綴白裘》、《兒女英雄傳》反是必要之書,真不能不算石破天驚的怪論。文章最後梁啟超總結道:總而言之,胡君這篇書目,從一方面看,嫌他掛漏太多;從別方面看,嫌他博而寡要,我以為是不合用的。等於否定了胡目
    
       但胡適之先生的學者風度卻是了不起,雖為梁啟超所痛駁,卻在192411月出版的《胡適文存》二集裏,全文附錄了梁目和梁的批評。這種風度今天已經不容易看到了。兩位文化領軍當年開列的國學書目和關於國學書目所作的討論,對二十年代的國學推動產生的影響作用,自然可想而知。雖然,對梁目也不是全都贊成,一位叫徐劍緣的就以《評胡梁二先生所擬國學書目》為題,在批評胡目的同時,也批評了梁目。另外還有陳鐘凡也開了一個《治國學書目》,以及李笠的《國學用書撰要》,影響益發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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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事者
Shu mu lei bian. 94
書目類編. 94
Description Taibei : Cheng wen chu ban she, Minguo 67 [1978]
台北 : 成文出版社, 民國67 [1978]
1 v. (p. 42017-42396) ; 21 cm. 
Full contents
  • Guo xue bi du shu mu / Liang Qi-chao.
  • Yi ge zui di xian du de guo xue shu mu / Hu Shi.
  • Jing jian guo xue ji ben wen da / Kan Ru.
  • San ding guo xue yong shu zhuan yao / Li Li.

  • 國學必讀書目 / 梁啓超.
  • 一個最低限度的國學書目 / 胡適.
  • 精簡國學基本問答 / 侃如.
  • 三訂國學用書撰要 / 李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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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胡適之的
《一個最低限度的國學書目》

梁啟超
胡君這個書目,我是不贊成的,因為他文不對題。
胡君說:“并不為國學有根柢的設想,只為普通青年人想得一點系統的國學知識的人設想。”依我看,這個書目,為“國學已略有根柢而知 識絕無系統”的人說法,或許還有一部分適用。我想:《清華周刊》諸君所想請教胡君的并不在此,乃是替那些“除卻商務印書館教科書之外沒有讀過一部中國書” 的青年們打算。若我所猜不錯,那么,胡君答案,相隔太遠了。
胡君致誤之由:第一在不顧客觀的事實,專憑自己主觀為立腳點。胡君正在做中國哲學史中國文學史,這個書目正是表示他自己思想的路徑 和所憑借的資料。(對不對又另是一問題,現在且不討論。)殊不知一般青年,并不是人人都要做哲學史家文學史家。不是做哲學史家文學史家,這里頭的書十有七 八可以不讀。真要做哲學史家文學史家,這些書卻又不夠了。
胡君第二點誤處,在把應讀書和應備書混為一談。結果不是個人讀書最低限度,卻是私人及公共機關小圖書館之最低限度。(但也不對,只 好說是哲學史家文學史家私人小圖書館之最低限度)。殊不知青年學生(尤其清華)正苦于跑進圖書館里頭不知讀什么書才好,不知如何讀法,你給他一張圖書館書 目,有何用處?何況私人購書,談何容易?這張書目,如何能人人購置?結果還不是一句廢話嗎?
我最詫異的:胡君為什么把史部書一概屏絕!一張書目名字叫做“國學最低限度”,里頭有什么《三俠五義》、《九命奇冤》,卻沒有《史 記》、《漢書》、《資治通鑒》,豈非笑話?若說《史》、《漢》、《通鑒》是要“為國學有根柢的人設想”才列舉,恐無此理。若說不讀《三俠五義》、《九命奇 冤》便夠不上國學最低限度,不瞞胡君說,區區小子便是沒有讀過這兩部書的人。我雖自知學問淺陋,說我連國學最低限度都沒有,我卻不服。
平心而論,做文學史(尤其做白話文學史)的人,這些書自然該讀。但胡君如何能因為自己愛做文學史便強一般青年跟著你走?譬如某人喜 歡金石學,盡可將金石類書列出一張系統的研究書目;某人喜歡地理學,盡可以將地理類書列出一張系統的研究書目。雖然,只是為本行人說法,不能應用于一般。 依我看,胡君所列各書,大半和《金石萃編》、《愙齋集古錄》、《殷墟書契考釋》(金石類書)、《水道提綱》、《朔方備乘》、《元史釋文證補》(地理類書) 等等同一性質。雖不是不應讀之書,卻斷不是人人必應讀之書。胡君復《清華周刊》信說:“我的意思是要一班留學生知道《元曲選》等是應該知道的書。”依著這 句話,留學生最少也該知道《殷墟書契考釋》、《朔方備乘》……是應該知道的書。那么,將一部《四庫全書總目》搬字過紙更列舉后出書千數百種便了,何必更開 最低限度書目?須知“知道”是一件事,“必讀”又別是一件事。
我的主張,很是平淡無奇。我認定史部書為國學最主要部分。除先秦幾部經書幾部子書之外,最要緊的便是讀正史、《通鑒》、《宋元明紀 事本末》和《九通》中之一部分,以及關系史學之筆記文集,算是國學常識,凡屬中國讀書人都要讀的。有了這種常識之人不自滿足,想進一步做專門學者時,你若 想做哲學史家、文學史家,你就請教胡君這張書目。你若想做別一項專門家,還有許多門我也可以勉強照胡君樣子替你另開一張書目哩。
胡君對于自己所好的兩門學問研究甚深,別擇力甚銳,以為一般青年也該如此,不必再為別擇,所以把許多書目臚列出來便了。試思一百多 冊的《正誼堂全書》千篇一律的“理氣性命”,叫青年何從讀起?從止正誼堂,即以浙刻《二十二子》論,告訴青年說這書該讀,他又何從讀起?至于其文學史之部 所列《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全漢三國晉南北朝詩》、《古文苑》、《續古文苑》、《唐文粹》、《全唐詩》、《宋文鑒》、《南宋文范》、《南宋文 錄》、《宋詩抄》、《宋六十家詞》、《四印齋宋元詞》、《彊村所刻詞》、《元曲選百種》、《金文最》、《元文類》、《明文在》、《列朝詩集》、《明詩 綜》、《六十種曲》等書,我大略估計,恐怕總數在一千冊以上,叫人從何讀起?青年學生,因為我們是“老馬識途”,虛心請教,最少也應告訴他一個先后次序。 例如唐詩該先讀某家后讀某家,不能說你去讀《全唐詩》便了。宋詞該先讀某家后讀某家,不能說請你把王幼霞、朱古微所刻的都讀。若說你全部讀過后自會別擇, 誠然不錯。只怕他索性不讀便了。何況青年若有這許多精力日力來讀胡君指定的一千多冊文學書,何如用來讀《二十四史》、《九通》呢?
還有一層:胡君忘卻學生沒有最普通的國學常識時,有許多書是不能讀的。試問連《史記》沒有讀過的人,讀崔適《史記探源》懂他說的什 么?連《尚書》、《史記》、《禮記》、《國語》沒有讀過的人,讀崔述《考信錄》懂他說的什么?連《史記儒林傳》、《漢書藝文志》沒有讀過的人,讀康有為 《新學偽經考》,懂他說的什么?這不過隨手舉幾個例,其他可以類推。假如有一位學生(假定還是專門研究思想史的學生),敬謹遵依胡君之教,順著他所開書目 讀去,他的書明明沒有《尚書》、《史記》、《漢書》這幾部書,你想這位學生,讀到崔述、康有為、崔適的著述時,該怎么樣狼狽呢?
胡君之意,或者以這位學生早已讀過《尚書》、《史記》、《漢書》為前提,以為這樣普通書,你當然讀過,何必我說。那么《四書》更普 通,何以又列入呢?總而言之,《尚書》、《史記》、《漢書》、《資治通鑒》為國學最低限度不必要之書,《正誼堂全書》、《綴白裘》、《兒女英雄傳》反是必 要之書,真不能不算石破天驚的怪論!(思想史之部,連《易經》也沒有。什么原故,我也要求胡君答復。)
總而言之,胡君這篇書目,從一方面看,嫌他掛漏太多;從別方面看,嫌他博而寡要,我認為是不合用的。
(《評胡適之的<一個最低限度的國學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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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出版商如何炒作此文:最低限度的國學書目:胡適文存第二集第一卷。遠流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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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一個最低限度的國學書目
序言

這個書目是我答應清華學校胡君敦元等四個人擬的。他們都是將要往外國留學的少年。很想在短時期中得著國故學的常識。所以我擬這個書目的時候,并不為國學有根柢的人設想,只為普通青年人想得一點系統的國學知識的人設想。這是我要聲明的第一點。

這雖是一個節目,卻也是一個法門。這個法門可以叫做“歷史的國學研究法”,這四五年來,我不知收到多少青年朋友詢問“治國學有何門徑”的信。我起初也 學著老前輩們的派頭,勸人從“小學”入手,勸人先通音韻訓詁。我近來懺悔了!那種話是為專家說的,不是為初學人說的;是學者裝門面的話,不是教育家引人入 勝的法子。音韻訓詁之學自身還不曾整理出個頭緒系統來,如何可作初學人的入手工夫?十幾年的經驗使我不能不承認音韻訓詁之學只可以作“學者”的工具,而不 是“初學”的門徑。老實說來,國學在今日還沒有門徑可說;那些國學有成績的人大都是下死工夫笨干出來的。死工夫固是重要,但究竟不是初學的門徑。對初學人 說法,須先引起他的真興趣,他然后肯下死工夫。在這個沒有門徑的時候,我曾想出一個下手方法來:就是用歷史的線索做我們的天然系統,用這個天然繼續演進的 順序做我們治國學的歷程。這個書目便是依著這個觀念做的。這個書目的順序便是下手的法門。這是我要聲明的第二點。

這個書目不單是為私人用的,還可以供一切中小學校圖書館及地方公共圖書館之用。所以每部書之下,如有最易得的版本,皆為注出。

(一)工具之部

《書目舉要》(周貞亮,李之鼎)南城宜秋館本。這是書目的書目。

《書目答問》(張之洞)刻本甚多,近上海朝記書莊有石印“增輯本”,最易得。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附存目錄 廣東圖書館刻本,又點石齋石印本最方便。

《匯刻書目》(顧修)顧氏原本已不適用,當用朱氏增訂本,或上海北京書店翻印本,北京有益堂翻本最廉。

《續匯刻書目》(羅振玉)雙魚堂刻本。

《史姓韻編》(汪輝祖)刻本稍貴,石印本有兩種。此為《二十四史》的人名索引,最不可少。

《中國人名大辭典》 商務印書館。

《歷代名人年譜》(吳榮光) 北京晉華書局新印本。

《世界大事年表》(傅運森) 商務印書館。

《歷代地理韻編》,《清代輿地韻編》(李兆洛)廣東圖書館本,又坊刻《李氏五種》本。

《歷代紀元編》(六承如)《李氏五種》本。

《經籍纂詁》 (阮元等)點石齋石印本可用。讀古書者,于尋常典外,應備此書。

《經傳釋詞》(王引之)通行本。

《佛學大辭典》(丁福保等譯編) 上海醫學書局

(二)思想史之部

《中國哲學史大綱》上卷 (胡適)商務印書館。

二十二子:《老子》《莊子》《管子》《列子》《墨子》《荀子》《尸子》《孫子》《孔子集語》《晏子春秋》《呂氏春秋》《賈誼新書》《春秋繁露》《揚子法 言》《文子纘義》《黃帝內經》《竹書紀年》《商君書》《韓非子》《淮南子》《文中子》《山海經》,浙江公立圖書館(即浙江書局)刻本。上海有鉛印本亦尚可 用。匯刻子書,以此部為最佳。

四書(《論語》,《大學》,《中庸》,《孟子》)最好先看白文,或用朱熹集注本。

《墨子間詁》(孫詒讓)原刻本,商務印書館影印本。

《莊子集釋》(郭慶藩)原刻本,石印本。

《荀子集注》(王先謙)原刻本,石印本。

《淮南鴻烈集解》(劉文典)商務印書館出版。

《春秋繁露義證》(蘇輿)原刻本。

《周禮》 通行本。

《論衡》(王充)通津草堂本(商務印書館影印);湖北崇文書局本。

《抱卜子》(葛洪)《平津館叢書》本最佳,亦有單行的;湖北崇文書局本。

《四十二章經》 金陵刻經處本。以下略舉佛教書。

《佛遺教經》 同上。

《異部宗輪論述記》(窺基)江西刻經處本。

《大方廣佛華嚴經》(東晉譯本)金陵刻經處。

《妙法蓮華經》(鳩摩羅什譯)同上。

《船若綱要》(葛彗)《大般若經》太繁,看此書很夠了。揚州藏經院本。

《般若波羅密多心經》(玄奘譯)

《金剛般若波羅密經》(鳩摩羅什譯,菩提流支譯,真諦譯)以上兩書,流通本最多。

《阿彌陀經》(鳩摩羅什譯)此書譯本與版本皆極多,金陵刻經處有《阿彌陀經要解》(智旭)最便。

《大方廣圓覺了義經》(即《圓覺經》)(佛陀多羅譯)金陵刻經處白文本最好。

《十二門論》(鳩摩羅什譯)金陵刻經處本。

《中論》(同上)揚州藏經院本。

以上兩種,為三論宗“三論”之二。

《三論玄義》(隋吉藏撰)金陵刻經處本。

《大乘起信論》(偽書)此雖是偽書,然影響甚大。版本甚多,金陵刻經處有沙門真界纂注本頗便用。

《大乘起信論考證》(梁啟超)此書介紹日本學者考訂佛書真偽的方法,甚有益。商務印書館將出版。

《小止觀》(一名《童蒙止觀》,智覬撰)天臺宗之書不易讀,此書最便初學。金陵刻經處本。

《相宗八要直解》(智旭直解)金陵刻經處本。

《因明入正理論疏》(窺基直疏)金陵刻經處本。

《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慧立撰)玄奘為中國佛教史上第一偉大人物,此傳為中國傳記文學之大名著。常州天寧寺本。

《華嚴原人論》(宗密撰)有正書局有合解本,價最廉。

《壇經》(法海錄)流通本甚多。

《古尊宿語錄》 此為禪宗極重要之書,坊間現尚無單行刻本。

《大藏經》縮刷本騰字四至六。

《宏明集》(梁僧祐集)此書可考見佛教在晉宋齊梁士大夫間的情形。金陵刻經處本。

《韓昌黎集》(韓愈)坊間流通本甚多。

《李文公集》(李翱)三唐人集本。

《柳河東集》(柳宗元)通行本。

《宋元學案》(黃宗羲,全祖望等)馮云濠刻本,何紹基刻本,光緒五年長沙重印本。坊間石印本不佳。

《明儒學案》(黃宗羲)莫晉刻本最佳。坊間通行有江西本,不佳。

以上兩書,保存原料不少,為宋明哲學最重要又最方便之書。此下所列,乃是補充這兩書之缺陷,或是提出幾部不可不備的專家集子。

《直講李先生集》(李覯)商務印書館印本。

《王臨川集》(王安石)通行本。商務印書館影印本。

《二程全書》(程顥、程頤)六安涂氏刻本。

《朱子全書》(朱熹)六安涂氏刻本;商務印書館影印本。

《朱子年譜》(王懋竑)廣東圖書館本,湖北書局本。此書為研究朱子最不可少之書。

《陸象山全集》

《陳龍川全集》(陳亮)通行本。

《葉水心全集》(葉適)通行本。

《王文成公全書》(王守仁)浙江圖書館本。

《困知記》(羅欽順)嘉慶四年翻明刻本。正誼堂本。

《王心齋先生全集》(王艮)近年東臺袁氏編訂排印本最好,上海國學保存會寄售。

《羅文恭公全集》(羅洪先)雍正間刻本,《四庫全書》本與此不同。

《胡子衡齊》(胡直)此書為明代哲學中一部最有條理又最有精采之書。《豫章叢書》本。

《高子遺書》(高攀龍)無錫刻本。

《學通辨》(陳建)正誼堂本。

《正誼堂全書》(張伯行編)這部叢書搜集程朱一系的書最多,欲研究“正統派”的哲學的,應備一部,全書六百七十余卷,價約三十元。初刻本已不可得,現行者為同治間初刻本。

《清代學術概論》(梁啟超)商務印書館。

《日知錄》(顧炎武)用黃汝成《集釋》本。通行本。

《明夷待訪錄》(黃宗羲)單行本。掃葉山房《梨洲遺著匯刊》本。

《張子正蒙注》(王夫之)《船山遺書》本。

《思問錄內外篇》(王夫之)同上。

《俟解》一卷,《噩夢》一卷 (王夫之)同上。

《顏李遺書》(顏元,李塨)《畿輔叢書》本可用。北京四存學會增補全書本。

《費氏遺書》(費密)成都唐氏刻本。(北京大學出版部寄售)

《孟子字義疏證》(戴震)《戴氏遺書》本。國學保存會有鉛印本,但已賣缺了。

《章氏遺書》(章學誠)浙江圖書館排印本,上海劉翰怡新刻全書本。

《章實齋年譜》(胡適)商務印書館出版。

《崔東壁遺書》(崔述)道光四年陳履和刻本;《畿輔叢書》本只有《考信錄》,亦可夠用了。全書現由亞東圖書館重印,不久可出版。

《漢學商兌》(方東樹)此書無甚價值,但可考見當日漢宋學之爭。單行本,朱氏《槐廬叢書》本。

《漢學師承記》(江藩)通行本,附《宋學師承記》。

《新學偽經考》(康有為)光緒辛卯初印本;新刻本只增一序。

《史記探原》(崔適)初刻本;北京大學出版部排印本。

《章氏叢書》(章炳麟)康寶忠等排印本;浙江圖書館刻本。

(三)文學史之部

《詩經集傳》(朱熹)通行本。

《詩經通論》(姚際恒)聞商務印書館將重印。

《詩本誼》(龔橙)浙江圖書館《半廣叢書》本。

《詩經原始》(方玉潤)聞商務印書館不久將有重印本。

《詩毛氏傳疏》(陳奐)《清經解續編》卷七百七十八以下。

《檀弓》 《禮記》第二篇。

《春秋左氏傳》 通行本。

《戰國策》 商務印書館有鉛印補注本。

《楚辭集注》,附《辨證后語》(朱熹)通行本;掃葉山房有石印本。

《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嚴可均編)廣雅書局本。此書搜集最富,遠勝于張溥的《漢魏六朝百三家集》。

《全漢三國晉南北朝詩》(丁福保編)上海醫學書局出版。

《古文苑》(章樵注)江蘇書局本。

《續古文苑》(孫星衍編)江蘇書局本。

《文選》(蕭統編)上海會文堂有石印胡刻李善注本最方便。

《文心雕龍》(劉勰)原刻本;通行本。

《樂府詩集》(郭茂倩編)湖北書局刻本。

《唐文粹》(姚鉉編)江蘇書局本。

《唐文粹補遺》(郭麟編)同上。

《全唐詩》(康熙朝編)揚州原刻本,廣州本,石印本,五代詞亦在此中。

《宋文鑒》(呂祖謙編)江蘇書局本。

《南宋文范》(莊仲方編)同上。

《南宋文錄》(董兆兆編)同上。

《宋詩抄》(呂留良、吳之振等編)商務印書館本。

《宋詩抄補》(管庭芬等編)商務印書館本。

《宋六十家詞》(毛晉編)汲古閣本,廣州刊本,上海博古齋石印本。

《四印齋王氏所刻宋元人詞》(王鵬運編刻)原刻本,板存北京南陽山房。

《疆村所刻詞》(朱祖謀編刻)原刻本。王朱兩位刻的詞集都很精,這是近人對于文學史料上的大貢獻。

《太平樂府》(楊朝英編) (四部叢刊)本。

《陽春白雪》(楊朝英編) 南陵徐氏《隨庵叢書》本。

以上兩種為金元人曲子的選本。

《董解元弦索西廂》(董解元)劉世衍《暖紅室匯刻傳奇》本。

《元曲選一百種》(臧晉叔編)商務印書館有影印本。

《金文最》(張金吾編)江蘇書局本。

《元文類》(蘇天爵編)同上。

《宋元戲曲史》(王國維)商務印書館本。

《京本通俗小說》 這是七種南宋的話本小說,上海蟫隱廬《煙畫東堂小品》本。

《宣和遺事》 《士禮居叢書》本;商務印書館有排印本。

《五代史平話》殘本 董康刻本。

《明文在》(薛熙編)江蘇書局本。

《列朝詩集》(錢謙益編)國學保存會排印本。

《明詩綜》(朱彝尊編)原刻本。

《六十種曲》(毛晉編刻)汲古閣本。此書善本已不易得。

《盛明雜劇》(沈泰編)董康刻本。

《暖紅室匯刻傳奇》(劉世珩編刻)原刻本。

《笠翁十二種曲》(李漁)原刻巾箱本。

《九種曲》(蔣士銓)原刻本。

《桃花扇》(孔尚任)通行本。

《長生殿》(洪升)通行本。

清代戲曲多不勝舉;故舉李蔣兩集,孔洪兩種歷史戲,作幾個例而已。

《曲苑》 上海古書流通處編印本。此書匯集關于戲曲的書十四種,中如焦循《劇說》,如梁辰魚《江東白苧》,皆不易得。石印本價亦廉,故存之。

《綴白裘》 這是一部傳奇選本,雖多是零篇,但明末清初的戲曲名著都有代表的部分存在此中。在戲曲總集中,這也是一部重要書了。通行本。

《曲錄》(王國維)《晨風閣叢書》本。

《湖海文傳》(王昶編)所選都是清朝極盛時代的文章,最可代表清朝“學者的文人”的文學。原刻本。

《湖海詩傳》(王昶編)原刻本。

《鮚亭集》(全祖望)借樹山房本。

《惜抱軒文集》(姚鼐)通行本。

《大云山房文稿》(惲敬)四川刻本,南昌刻本。

《文史通義》(章學誠)貴陽刻本,浙江局本,鉛印本。

《龔定庵全集》(龔自珍)萬本書堂刻本。國學扶輪社本。

《曾文正公文集》(曾國藩)《曾文正全集》本。

清代古文專集,不易選擇;我經過很久的考慮,選出全,姚,惲,章,龔,曾六家來作例。

《吳梅村詩》(吳偉業)《梅村家藏稿》(董康刻本,商務印書館影印本)本,無注;此外有靳榮藩《吳詩集覽》本,有吳翌鳳《梅村詩集箋注》本。

《甌北詩鈔》(趙翼)《甌北全集》本,單行本。

《兩當軒詩鈔》(黃景仁)光緒二年重刻本。

《巢經巢詩抄》 (鄭珍)貴州刻本;北京有翻刻本,頗有誤字。

《秋蟪吟館詩鈔》(金和)鉛印全本;家刻本略有刪減。

《人境廬詩鈔》(黃遵憲)日本鉛印本。

清代詩也很難選擇。我選梅村代表初期,甌北與仲則代表乾隆一期;鄭子尹與金亞匏代表道咸同三期;黃公度代表末年的過渡時期。

明清兩朝小說:

《水滸傳》 亞東圖書館三版本。

《西游記》(吳承恩)亞東圖書館再版本。

《三國志》 亞東圖書館本。

《儒林外史》(吳敬梓)亞東圖書館四版本。

《紅樓夢》(曹雪芹)亞東圖書館三版本。

《水滸后傳》(陳忱,自署古宋遺民)此書借宋徽欽二帝事來寫明末遺民的感慨,是一部極有意義的小說。亞東圖書館《水滸續集》本。

《鏡花緣》(李汝珍)此書雖有“掉書袋”的毛病,但全篇為女子爭平等的待遇,確是一部很難得的書。亞東圖書館本。

以上各種,均有胡適的考證或序,搜集了文學史的材料不少。《今古奇觀》,通行本。可代表明代的短篇。

《三俠五義》 此書后經俞樾修改,改名《七俠五義》。此書可代表北方的義俠小說。舊刻本,《七俠五義》流通本較多。亞東圖書館不久將有重印本。

《兒女英雄傳》(文康)蜚英館石印本最佳;流通本甚多。

《九命奇冤》(吳沃堯)廣智書局鉛印本。

《恨海》(吳沃堯)通行本甚多。

《老殘游記》(劉鶚)商務印書館鉛印本。

以上略舉十三種,代表四五百年的小說。

《五十年來的中國文學》(胡適)本書卷二。

(跋)文學史一部,注重總集;無總集的時代,或總集不能包括的文人,始舉別集。因為文集太多,不易收買,尤不易遍覽,故為初學人及小圖書館計,皆宜先從總集下手。

附錄一:《清華周刊》記者來書

適之先生:

在《努力周刊》的增刊、《讀書雜志》第七期上,我們看見先生為清華同學們擬的一個最低限度的國學書目。我們看完以后,心中便起了若干問題,現在愿說給先生 聽聽,請先生賜教。 第一,我們以為先生這次所說的國學范圍太窄了。先生在文中并未下國學的定義,但由先生所擬的書目推測起來,似乎只指中國思想史及文學史而言。思想史與文學 史便是代表國學么?先生在《國學季刊》的發刊的宣言里,擬了一個中國文化史的系統,其中包括(一)民族史,(二)語言文字史,(三)經濟史,(四)政治 史,(五)國際交通史,(六)思想學術史,(七)宗教史,(八)文藝史,(九)風俗史,(十)制度史。中國文化史的研究,便是國學研究,這是先生在該宣言 里指示我們的。既然如此,為什么先生不在國學書目文學史之部以后,加民族史之部,語言文學史之部,經濟史之部……呢?

第二,我們一方面嫌先生所擬的書目范圍不廣;一方面又以為先生所談的方面──思想史與文學史──談得太深了,不合于“最低限度”四字,我們以為定清華學生 的國學最低限度,應該顧到兩種事實:第一是我們的時間,第二是我們的地位。我們清華學生,從中等科一年起,到大學一年止,求學的時間共八年。八年之內一個 普通學生,于他必讀的西文課程之外,如肯切實的去研究國學,可以達到一個什么程度,這是第一件應該考慮的。第二,清華學生都有留美的可能。教育家對于一班 留學生,要求一個什么樣的國學程度,這是第二件應該考慮的。先生現在所擬的書目,我們是無論如何讀不完的,因為書目太多,時間太少。而且做留學生的,如沒 有讀過《大方廣圓覺了義經》或《元曲選一百種》,當代的教育家,不見得會非難他們,以為未滿足國學最低的限度。

因此,我們希望先生替我們另外擬一個書目,一個實在最低的國學書目。那個書目中的書,無論學機械工程的,學應用化學的,學哲學文學的,學政治經濟的,都應 該念,都應該知道。我們希望諸過那書目中所列的書籍以后,對于中國文化,能粗知大略。至于先生在《讀書雜志》第七期所列的書目,似乎是為有志專攻哲學或文 學的人作參考之用的,我們希望先生將來能繼續發表民族史之部,制度史之部等的書目,讓有志于該種學科的青年,有一個深造的途徑。

敬祝先生康健。

《清華周刊》記者。十二年,三月,十一日。


附錄二:答書

記者先生:

關于第一點,我要說,我暫認思想與文學兩部為國學最低限度;其余民族史經濟史等等,此時更無從下手,連這樣一個門徑書目都無法可擬。

第二,關于程度方面和時間方面,我也曾想過,這個書目動機雖是為清華的同學,但我動手之后就不知不覺的放高了,放寬了。我的意思是要用這書目的人,從這書 目里自己去選擇;有力的,多買些;有時間的,多讀些;否則先買二三十部力所能及的,也不妨;以后還可以自己隨時添備。若我此時先定一個最狹義的最低限度, 那就太沒有伸縮的余地了。先生以為是嗎?

先生說:“做留學生的,如有沒讀過《圓覺經》或《元曲選》,當代教育家不見得非難他們。”這一層,倒有討論的余地。正因為當代教育家不非難留學生的國學程 度,所以留學生也太自菲薄,不肯多讀點國學書,所以他們在國外既不能代表中國,回國后也沒有多大影響。我們這個書目的意思,一部分也正是要一班留學生或候 補留學生知道《元曲選》等是應該知道的書。

如果先生們執意要我再擬一個“實在的最低限度的書目”,我只好在原書目上加上一些圈;那些有圈的,真是不可少的了。此外還應加上一部《九種紀事本末》(鉛印本)。

以下是加圈的書:

《書目答問》
《法華經》
《左傳》
《中國人名大辭典》
《阿彌陀經》
《文選》
《九種紀事本末》
《壇經》
《樂府詩集》
《中國哲學史大綱》
《宋元學案》
《全唐詩》
《老子》
《明儒學案》
《宋詩鈔》
《四書》
《王臨川集》
《宋六十家詞》
《墨子閒詁》
《朱子年譜》
《元曲選一百種》
《荀子集注》
《王文成公全書》
《宋元戲曲史》
《韓非子》
《清代學術概論》
《綴白裘》
《淮南鴻烈集解》
《章實齋年譜》
《水滸傳》
《周禮》
《崔東壁遺書》
《西游記》
《論衡》
《新學偽經考》
《儒林外史》
《佛遺教經》
《詩集傳》
《紅樓夢》


敬祝先生康健。
《清華周刊》記者。
十二年,三月,十一日。

1 則留言:

  1. 好像最後一封信沒有結尾?是不是引文時引得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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