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2月2日 星期二

胡適《人權論集》:《世界人權宣言》、《人權論集》我們不過盡我們的一點微弱的力量,減少良心上的 一點譴責而已。《南遊雜憶》迷信



In 1948, under the leadership of the United States and the prodding of Eleanor Roosevelt, the UN General Assembly proclaimed December 10 to be Human Rights Day, to bring to the attention to the Universal Declaration of Human Rights as the common standard of achievement for all peoples and all nations. Today, 66 years later, America faces the reality of police brutality, CIA torture, and the imprisonment of a larger portion of our population than any other modern nation. What happened?

李怡
chapter:2962
幸佳慧的童書介紹中,有一本叫《人人生而自由》,這是英國一家出版社為慶祝《世界人權宣言》發表60週年,在2008年與國際特赦組織合作的繪本。
由30位來自不同國家的插圖畫家對《世界人權宣言》30條簡易版的內容,進行圖像敘述的詮釋,許多國家都同步發行了這本書。台灣也出了中文版。這本書讓孩子們能較早就認識什麼是人權。
每幅插圖都是以「故事情境」來闡述簡要的文字意涵。例如第一頁:「沒有人有任何權利來奴役我們。我們也不可以把任何人當作我們的奴隸」,左頁畫了國王騎在代表「我們」的人民頭上,右頁畫一個巨大的商人騎着個子弱小的人民,意思是專權政治解體後,「我們」可能因自由經濟而變成巨富,反而成為欺壓貧弱百姓的權貴。
這本書以實景圖像,讓兒童盡可能理解人權宣言的許多抽象的價值觀念。例如詮釋「我們都有做一個國家的國民的權利」,插圖將不同膚色、種族、性別、年齡的人畫在航行大海的一艘船上,進一步詮釋:人民有選擇國家認同的自主權利,如同我們有選擇搭哪一艘船一樣,而且對於權利的行使,不能限定種族、宗教等條件。http://app1.rthk.org.hk/elearning/1minreading/index.php…

20年代末,新月雜誌社出版《人權論集》一書,由胡適寫序,

目錄
序 (胡適)*
人權與約法 (胡適)

"人權與約法" 的討論 (胡適)
我們什麼時候才可有憲法? (胡適)
〈論人權〉羅隆基
論思想統一 ( 梁實秋)
告壓迫言論自由者(羅隆基)
新文化運動與國民黨 (胡適)
知難 行亦不易 (胡適)
專家政治 (羅隆基)
名教 (胡適)



*序言末

 引用明末清初學者周亮工所著《書影》中的一則故事自述情懷:“今天正是大火的時候我們骨頭燒成灰終究是中國人實在不忍袖手旁觀
 “…今天正是大火的時候,我們骨頭燒成灰終究是中國人,實在不忍袖手旁觀。我們明知小小的翅膀上滴下的水點未必能救火,我們不過盡我們的一點微弱的力量,減少一點良心上的譴責而已…”——《人權論集》序 胡適之
          books.google.com.tw/books?isbn=9866732991 - 轉為繁體網頁
邵建 - 2008 - ‎Biography & Autobiography
他們引經據典,對於黨國有了點微詞,雖然引的大抵是英國經典,但何嘗有絲毫不利於黨國的 ... 今天正是大火的時候,我們骨頭燒成灰終究是中國人,實在不忍袖手旁觀。(引述頗長,可參考)

魯迅同時代的胡適,即使面對(早逝的)魯迅所不曾見到 的共產中國全面肆虐時,仍堅信「自由的中國」在人們心中!他曾以清初典故「鸚鵡救火」(「山中大火,鸚鵡遙見,入水濡羽,飛而灑之」)來闡述,「今天正是 大火的時候,我們骨頭燒成灰終究是中國人,實在不忍袖手旁觀。我們明知小小的翅膀上滴下的水點未必能救人,我們不過盡我們的一點微弱的力量,減少良心上的 一點譴責而已。」

不僅是出於良知,曾前後在美國26年的胡適,更深知民主自由的價值是人類發展的主流。他堅信民主是「千秋」,專制是「朝夕」;在歷史長河中,中共政權是短暫的。如果說魯迅撕開「非人間」的黑暗,告訴國人以真實,胡適則傳播「真人間」的西方民主,給中國人以信念。








這都是發生在“人權論戰”第一階段末和第二階段初的事。張人權、反黨治的胡適和羅隆基分別辭去了中 國公學校長和光華大學教授的職務,先後離開上海而轉赴京 津另謀生路。《新月》當然在繼續,胡適和羅隆基也在不同方向上在繼續。就羅隆基而言,他終於沒能被國民黨引為“同調”,一次被捕,二次辭職,他和國民黨徹 底搞僵,並且自己也日益左轉,最後選擇了自己早年曾經反對過的道路。而“反黨”的胡適雖然在不久後逐步改善了和國民黨的關系,並由此開始他和國民黨之間的 長期的、艱難的磨合,但,最終也是磨而未合,或貌合神離。

令人遺憾的是,“人權論戰”的胡適和羅隆基在《新月》閉關後逐漸分道揚鑣,他們各自做出了不同的選擇。同樣令人遺憾的是,胡羅的“人權論戰”並沒有完成它的歷史任務,他們雖然為此付出了努力和代價,但,歷史卻經常走錯房間,而且歷史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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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1948 年世界人權宣言修訂 •起草流程:人權委員會→三人起草小組→人權委員會→經濟社會理事會→聯合國大會第三委員會→大會 •重要代表:羅斯福夫人(Eleanor Roosevelt )、張彭春、 Charles Malik、René Cassin、John P. Humphrey, Jr. •爭議與共識


胡適文集:5:胡適文存四集 人權論集 南遊雜憶

作者 : [胡適著] ISBN : 7301035713 開本 : 20cm 出版社 : 北京大學出版社 出版日期 : 1998-1-1


缩略图

書名 南遊雜憶
作者 胡適
出版者国民出版社[发行] 民国24[1935]
出版者 嶺南出版社, 1954




晚年有次說許多文人迷信 (比不上胡太太) 包括他去廣州時有人為他卜一(金錢)卦不利通知他而他在《南遊雜憶》中沒記這

胡适及其《南游杂忆》
■ 史义银

 1935年初,胡適赴香港大學領取他一生中的第一個名譽學位,開始了他第一次南遊。他在香港停留了五天,在廣州只逗留了兩天半,在廣西卻滯留了14天之久,遊歷了許多他“多年想去而始終沒有去成”的地方,胡適感到非常快慰。然而,胡適在獲得鮮花和掌聲的同時,還曾面臨過恫嚇和敵意。胡適北還後,據其所見所聞所思所想寫成《南遊雜憶》,並在《獨立評論》以連載的形式刊發。同年10月,上海國民出版社出版發行了該文的單行本。
  
  南遊動機:“博名”還是“申義”?
  
  香港大學授予胡適名譽學位是基於他和香港大學的一段淵源。19275月,胡適和香港大學創始人愛里鶚爵士(Sir Charles Eliot)在日本奈良曾有過一面之緣,雙方相談甚歡。後來,愛裏鶚爵士向北京大學推薦了宗教研究方面的專家鋼和泰教授(Baron, StaeHolstein),胡適與鋼和泰之間論學往來頻繁,感到收益頗豐,曾說“香港大學對中國學術上的貢獻,大概要算這件事為最大”,但自愛裏鶚爵士之後,港大和北大之間這種學術上的交流和聯繫就很少了。香港大學的醫學院和工學院辦得最為出色,文學院卻相對較弱,港大當局也意識到這種情況對學校的發展不利。1934年上半年,副校長韓耐兒(Sir William Hornell)和文學院院長佛斯脫(Dr. L. Forster)等專程到北大訪問考察,並向胡適等人請教有關中文系科教學改革的問題,胡適遂推薦了陳受頤和容肇祖兩位粵籍教授。出於對胡適學術上的仰慕,以及感謝胡適對港大的幫助,港大當局決定授予胡適名譽學位,胡適堅辭未果,遂定於次年1月在港大舉行頒授學位儀式。
  長期以來,人們一直認為胡適南遊只是為了領取香港大學的名譽學位,甚至把它與胡適此後相繼獲得的35個名譽博士相提並論,這多少有點冤枉了胡適。19341220日,胡適給他的好友傅斯年寫了一封信,談到“香港之行,勢不容己”,並說:“香港大學去年要給我名譽學位,我托故辭了;今年沒有法子再辭了,只好去走一趟。我的意思是‘開闢殖民地’,你定要笑我不脫‘通天教主’味兒了!”胡適所謂的“開闢殖民地”實際上是他此行的最主要目的,因為當時在南方尤其是廣東等地,陳濟棠把持的軍政當局鼓吹尊孔讀經,掀起了一股復古逆流,這和新文化運動發起多年後的主流思想是格格不入的,所以,胡適此時的南游,名義上是“博名”,即領取港大的名譽學位,但就其真實動機而言,卻是“申義”,即重申新文化運動中“民主”和“科學”之“大義”,反擊廣東軍閥和腐儒的保守、頑固和僵化。
  關於胡適南遊的動機,我們不僅可從他事先的聲明中加以瞭解,而且還可以從他南游後的言行中進行分析。1935414,胡適在《獨立評論》上發表了《我們今日還不配讀經》一文,文章最後指出:“在今日妄談讀經,或提倡中小學讀經,都是無知之談,不值得通人的一笑。”這篇文章可以說是胡適試圖“開闢殖民地”後的一個無可奈何的總結,同時也是他反對廣東乃至全國復古逆流的嚴正聲明。
  
  香港:兩句閒話,兩種後果
  
  1935年元旦上午九點半,胡適搭坐哈裏生總統號,從上海出發前往香港。在船上,胡適碰到也南下的畫家周廷旭一個熟人,兩人同吃同談,不理會其他人。胡適上午下午都能睡上兩個小時,用他自己的話說真是“舒服極了”。然而,閒不住的胡適在這三天裏實際上做了不少事。第一天給夫人江冬秀寫了一封“元旦開筆”信,給蔣夢麟等一班朋友發了賀年電。2日,他抽空寫了洋洋數千字的《一九三四年的回憶》長文,對自己一年來的身體狀況尤其是學問方面的情況進行了總結。
  14早晨六點,哈裏生總統號抵達香港。這是胡適第一次看見香港,他由衷地讚美香港的“風景確是很好”,並在信中告訴江冬秀:“香港是一個海島,風景好極了,非常使我詫異。”
  胡適抵港後受到香港各界的熱烈歡迎,各種茶會宴會以及會上的演講頗多,胡適感歎“天天用嘴吃喝,天天用嘴說話,嘴太忙,所以用眼睛耳朵的機會太少了”。儘管如此,由於胡適來港之前已委託港大文學院院長佛斯脫代為安排日程,佛斯脫把每天上午都留給胡適自由支配,所有的宴會和講演都從下午一點開始,因而胡適在香港的五天頗感從容,遊玩了不少地方。胡適對校方的安排非常欣賞,認為這是“西洋人能體諒人”的體現。
  胡適筆下的香港可以讓我們領略到香港之美,在他這幾天的日記、家信以及後來的《南遊雜憶》中有很多記載。《南遊雜憶》中記他剛到香港時寫道:“船到香港時,天還未明,我在船面上眺望,看那輕霧中的滿山燈光,真像一天繁星。”15下午,佛斯脫先生夫婦邀請胡適遊覽香港風景,先後遊歷了淺水灣、深水灣、香港仔和赤柱等地,因為1月是香港天氣最好的時節,“滿山都是綠葉,到處可以看見濃豔的鮮花”,胡適這個久居北方的人不禁感到有了“趕上春了”的快樂。傍晚,他們在聖士的友學校喝茶,“看海上的斜陽,風景特別清麗”。這天晚上,胡適應邀赴佛斯脫家晚餐,坐電車上山時天已經黑了,“山頂上有輕霧,遠望下去,看那全市的燈火,氣象比紐約和三藩市的夜色還更壯麗”。胡適這才相信一個朋友曾說過的話,香港的夜景只有里約熱內盧和悉尼可以相媲美。6日,胡適赴港大校長韓耐兒家宴,韓耐兒家和港大都在半山,胡適說:“在山上望見海灣,望見遠遠的島嶼,氣象比青島、大連更壯麗。”香港的山雖不算高,但由於幾面靠海,胡適認為“山和海水的接近,是這裏風景的特色”。
  8日,胡適在扶輪社午餐會上作《二十年來中國的進步》演說,提到香港美麗的風景,說香港應該產生詩人和畫家,用他們的藝術來讚頌香港之美。有些人聽後感到較為詫異,胡適就說這是由於他們長期生活在香港,只把它看成是一個吃飯做買賣的商場,因而不能欣賞香港美麗的山水。20天后,當胡適從廣西結束南遊返經香港時,有人告訴他,香港商會已決定編印一本小冊子,來描寫和宣傳香港的風景,並準備印行兩萬冊。胡適讚美香港美景的一句閒話,使香港人決定印兩萬冊書宣傳香港之美,這也可以說是胡適當初始料未及的。
  至於胡適在香港的另一句閒話,則讓他幾乎成為所有廣東人的公敵。16下午,胡適在香港華僑教育會向200多名華文教師作了一個簡短的演講,即《新文化運動與教育問題》,主要目的是“勸告香港教育家充分利用香港的治安和財富,努力早日做到普及教育;同時希望他們接受中國大陸的新潮流,在思想文化上要向前走,不要向後倒退”;同時,胡適希望香港教育家努力“接受新文化,用和平手段轉移守舊勢力,使香港成為南方的一個新文化中心”。然而,由於記錄人員的訛誤,脫漏了其中的“一個”兩個字,以致“後來引起了廣州人士不少的醋意”。在演講的後半段,胡適對廣東當局反對白話文,提倡中小學讀經的政策進行了委婉的批評,“現在廣東很多人反對用語體文,主張用古文,不但古文,而且還提倡讀經書。我真不懂,因為廣州是革命策源地,為什麼別的地方已經風起雲湧了,而革命策源地的廣東尚且守舊如此!”記錄人員在此又出現了誤記,胡適後來曾澄清說自己絕不會用“風起雲湧”和“尚且”之類的詞,這些誤記在誤導廣州軍政當局與教育機關的情緒上也起了不小的作用。這次演講在《大光報》等媒體上刊載後,廣東反響之強烈也就不足為奇了,只不過當事人胡適這時還蒙在鼓裏,仍一廂情願地做著上省城“賣膏藥”的美夢。
  
  廣州:膏藥沒賣成,一日三驚
  
  18晚九點半,胡適在香港登上“泰山”輪船徑赴廣州。在船上胡適看到一個女人在散艙裏侃侃而談,滔滔不絕地講個不停,好像一位富有經驗的演說大家,胡適請教別人後才知道,原來那個女人是賣膏藥的,正在口若懸河地誇耀膏藥的神效,向周圍的人們進行推銷,胡適這才明白為什麼羅文幹會經常取笑他的愛演說是“賣膏藥”。此情此景,讓胡適不禁暗笑:“明天早起,我也上省賣膏藥去!”
  9日早晨六點多,船抵廣州。因大霧,直到七點始靠碼頭,一幫朋友和新聞記者早就在此迎候。就在胡適與眾人寒喧之時,有人給他送來一封神秘的信,上面寫道:“兄此次來粵,諸須謹慎。”胡適感到有點莫名其妙,但派人送信的卻是他非常熟悉並且信任的老友吳康,他在將信將疑中來到下榻的新亞酒店。看了報紙,才知道自己在香港的演講引起了廣東人士的攻擊。不久,吳康又派人送來一封信:“適晤鄒海濱先生雲:此間党部對先生在港言論不滿,擬勸先生今日快車離省,暫勿演講,以免發生糾紛。”胡適雖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和嚴重性,但又不願第一次到廣州就這樣倉猝離開。在拜訪了舊交也是省政府主席的林雲陔後,胡適和當時西南實權人物陳濟棠圍繞讀經問題,唇槍舌劍,進行了一場面對面的交鋒。
  陳濟棠首先挑起話題,大談他的兩大政綱,即生產建設和做人。陳濟棠認為“生產建設可以儘量用外國機器、外國科學,甚至於不妨用外國工程師”,但“做人”卻必須有“本”,這個“本”必須到中國古文化中去尋找,並說這就是他主張讀經祀孔的原因和理論。陳濟棠滔滔不絕地講了四十五分鐘後,胡適婉轉地說,自己和陳濟棠的主張只有一點不同,雙方都強調“本”,但陳濟棠強調的是“二本”,而自己主張的是“一本”,即生產建設和做人都需要科學知識。
  陳濟棠聽後大怒,說:“你們都是忘本!難道我們五千年的老祖宗都不知道做人嗎?”
  胡適心平氣和地說道:“五千年的老祖宗,當然也有知道做人的。但就絕大多數的老祖宗說來,他們在許多方面實在夠不上做我們‘做人’的榜樣。”胡適又以女人裹足為例,這種慘酷風俗在中國居然流行了一千多年,而且歷代大聖大賢對此也從來沒有抗議過,反問說:“這難道是做人的好榜樣?”
  陳濟棠無言以對,只好大罵中國現時的教育“都是亡國的教育”,中國人所學的科學都是皮毛,都沒有“本”,所以學不到人家的科學精神,不能創造。胡適隨即以數學家姜蔣佐、地質學家翁文灝和李四光等為例,說明這些科學家非但有重要的科學貢獻,而且也有很高明的道德。
  接著,胡適將話題轉向了讀經問題,說自己並不反對研究古經典,但不贊成不懂古經典的人借經典進行復古,並說他準備將在中山大學的第二個演講改成“怎樣讀經?”
  講這番話時,胡適看到陳濟棠並未聽得進去,反而露出一種很難看的獰笑。他終於明白了是誰不願意讓他在廣州“賣膏藥”,同時也理解了吳康著急派人送兩封信給自己的原因。
  從陳濟棠處返回新亞酒店後不久,胡適又收到吳康十一時寫來的第三封信:“鄙意留省以勿演講為妙。黨部方面空氣不佳,發生糾紛,反為不妙,鄒先生雲,昨為党部高級人員包圍,渠無法解釋。故中大演講只好佈告作罷。渠雲,個人極推重先生,故前佈告學生停課出席先生講演。惟事已至此,只好向先生道歉,並勸先生離省,冀免發生糾紛。”胡適見事已至此,決定將原定四天的時間縮短為兩天,並索性取消在廣州的全部演講。
  下午,胡適參加了嶺南大學教職員茶會,聞訊而至的學生紛紛請他簽字。晚上,胡适才從第二天的新聞校樣中發現了當天鄒魯在中山大學張貼的佈告,其中提到胡適的兩大罪名:“在中國國家立場言之,胡適為認人作父”;“在廣東人民地位言之,胡適竟以吾粵為生番蠻族,實失學者態度”。胡適明明是因反對陳濟棠的讀經政策而遭圍攻的,鄒魯的佈告卻轉移了人們的視線,胡適對鄒魯的這種“聰明過人”大為鄙視。不過,胡適轉念一想,自己既不需要演講,乾脆用這兩天的時間把廣州好好遊玩一下。
  胡適先後流覽了黃花崗、中山紀念堂等處。在參觀廣雅書院也就是當時廣州第一中學時,胡適被一中成百上千的師生所包圍,大家都爭先恐後地要一睹胡適的風采。離校上車後,胡適忍不住對同行的朋友說道:“廣州的武人政客未免太笨了。我若在廣州演講,大家也許來看熱鬧,也許來看看胡適之是什麼樣子;我說的話,他們也許可以懂得五六成;人看見了,話聽完了,大家散了,也就完了。演講的影響不過如此。可是我的不演講,影響反大的多了。因為廣州的少年人都不能不想想為什麼胡適之在廣州不演講。我的最大辯才至多只能使他們想想一兩個問題,我不講演卻可以使他們想想無數的問題。陳伯南先生真是替胡適之宣傳他的‘不言之教’了!”
  胡適在廣州遊玩了兩天半後,乘飛機離開了廣州。然而,在他走後的第二天,廣州各報刊登了中山大學國文系三教授古直、鐘應梅、李滄萍的兩個“真電”。其中之一要求廣東當局緝拿胡適,內雲:“今胡適南履故土,反發盜憎之論,在道德為無恥,在法律為亂賊矣,……今聞尚未出境,請即電令截回,徑付執憲,庶幾亂臣賊子,稍知警悚矣,否則老口北返,將笑廣東為無人也。”在另電中,三人要求廣西李宗仁、白崇禧等採取相應措施,扣押胡適。但名列其中的李滄萍教授卻否認自己事前與聞,事後也發表談話否認名列“真電”,古直、鐘應梅二人迫不得已,只好在後來的中大日報上刊登啟事來加以“澄清”了。
  


  
  廣西:詩興大發,為廣西留人才
  
  11日下午,胡適自廣州飛抵廣西梧州,開始了他長達14天的廣西之遊。
  地處梧州的廣西大學校長馬君武先生是胡適的老師,校中教職員工有許多也是胡適在中國公學時的老朋友,胡適感到很快樂,當晚他就在廣西大學進行了一次講演,第二天上午,他又在梧州中山紀念堂作了一次公開演講。
  12日下午,胡適又飛到南寧,受到白崇禧的熱烈歡迎。在白崇禧的竭力挽留下,胡適答應延遲到25日離開廣西。在此期間,胡適暢遊了廣西的美景。桂林城中的獨秀峰、陽朔的山水、灕江上船娘的柳州山歌、良豐雁山中的“相思岩”等,讓胡適大飽眼福,讚賞不已。其中值得一提的是胡適遊玩期間所作的兩首詩。
  23日傍晚,胡適一行來到良豐師專。胡適給師生作了“個人主義的人生觀”的講演,吃過晚飯後,胡適在羅爾盞校長的陪同下,攜汽油燈夜遊雁山園。他們先流覽了一個大岩洞,洞中多石乳,中有清泉,流出岩外就成了小湖。洞中涼風甚大,是夏天納涼的絕佳所在。園中最有名的是紅豆樹,三年結子一次,現已有兩年未結子。同行的師專教師沈先生贈給他們六粒紅豆,並把自己珍藏的九粒上有圖案的紅豆給大家欣賞。胡適於是問剛才所游岩洞何名,良豐師專隨行諸人說:“向來無名,胡先生何不代題岩名?”
  胡適笑答:“此間附近有相思江,岩邊又有相思紅豆,何不就叫此岩為相思岩?”眾人紛紛叫好。第二天上午,胡適飛離良豐時,在飛機上作了一首小詩《飛行小贊》——“看見柳州山,看遍桂林山水,天上何須半日,地上五千里。古人辛苦學神仙,妄想出三界。看我凡胎俗骨,也飛行無礙。”25日,胡適從梧州飛離廣西,在飛機上又將此詩作了一些修改:“看見柳州山,看遍桂林山水,天上不須半日,地上五千里。古人辛苦學神仙,要守百千戒。看我不修不煉,也淩雲無礙。”不過,這首詩後來卻遭到一些文人莫名其妙的猛烈抨擊。
  胡適還在飛機上作了一首《相思岩》——“相思江上相思岩,相思岩下相思豆。三年結子不嫌遲,一夜相思叫人瘦。”胡適的朋友壽山先生看過這首詩後,認為它不合山歌的音節,替胡適做了一點修改:“相思江上相思岩,相思豆兒靠岩栽,(他)三年結子不嫌晚,(我)一夜相思也難挨。”經這麼一改,確實韻味不同,且更適宜演唱了。
  胡適雖然在廣西駐留了近兩個星期,但由於講演太多,對廣西進行深入考察的機會則比較少,因而他多次強調這就是“用嘴不用眼”的壞處。儘管如此,胡適對廣西還是留下了較為“浮泛”的印象。他說:“廣西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全省沒有迷信的、戀古的反動空氣”;“廣西給我的第二個印象是儉樸的風氣”;“廣西給我的第三個印象是治安”;“廣西給我的第四個印象,那就是武化的精神”。胡適認為廣西給他的印象大致是很好的,但也有一些讓他焦慮的地方,如“財政的困難是很明顯的”;“歷史的關係使廣西處於一個頗為難的政治局勢,成為所謂‘西南’的一部分”;“缺乏一個專家的‘智囊團’做設計的參謀本部;更缺乏無數多方面的科學人才做實行計畫的工作人員”。
  胡適離開廣西後,對廣西的各種新建設仍十分關心,他為挽留美國獸醫專家羅鐸而致電白崇禧,更是一時的佳話。羅鐸曾在菲律賓創辦獸醫事業多年,並且取得了較大成功。他在廣西從事的獸醫事業被視為當時最有希望的事業,但廣西卻有人埋怨他用錢太多,費時太久,任用外國人太多,辦事武斷等等。422日,時在上海的胡適聽說廣西在羅鐸5月約滿後不擬續聘,大為著急,遂致電白崇禧,竭力陳述挽留羅鐸的重要性和必要性,電文如下:邕甯白健生先生:
  病中聞綽庵兄談及羅鐸不續約,適深為惋惜。有為政治要在得人。貴省建設,鄙意以獸醫為最有望,因羅鐸確是最適宜的專家。今中道換人等於前功盡棄。此事效果關係全國,伏枕進言,伏乞考慮。
  28日,胡適收到白崇禧轉發過來的電報,說廣西省政府此前已與羅鐸續訂兩年之約,請胡適放心。胡適非常高興,認為“我費了九元六角錢做這打抱不平之事,廣西人民將來受惠這不小”。這可視為胡適關心廣西建設的一段佳話。
  有趣的是,就在胡適南遊之後,一位叫胡政之的記者也遊歷了粵桂地區,撰有《粵桂遊記》。胡政之在對廣西進行了一般觀察的基礎上,重點介紹了廣西的政事與軍事、廣西民團的真相及廣西的教育事業。客觀地說,兩本遊記各有側重,因而也就各有千秋,但由於兩人身份、地位和識見的差異,兩書的影響自然不可同日而語,遑論兩人的不同境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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