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2月21日 星期四

許地山 胡適之先生南來與香港、陸侃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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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胡適日記):
胡适(1891-1962)在1935年元月因接受香港大学颁赠的法学名誉博士学位,便作了生平第一次的南游,在香港待了五天,....



 推薦許地山、陸侃如

 從現代學術的意義上講,中國近代的梵藏漢佛典研究,最早開始,是在北京大學。1918年,愛沙尼亞——當時還屬於俄國——的梵文學者鋼和泰 (Baron Alexander von Staël-Holstein),由當時香港大學的校長愛里鶚(Sir Charles Eliot)推薦,再經北京大學教授胡適的介紹,受邀到北京大學教授梵文和印度宗教史。鋼和泰在北京大學任教,一直到1928年。這一期間,鋼和泰完成了 他對《大寶積經迦葉品》的整理和研究。1926年,他在上海商務印書館出版《大寶積經迦葉品梵藏漢六種合刊》一書。鋼和泰的書,如果說有什麼特點,最大的 特點就是*把一部佛經的三種語言六種文本同時集合在了一起,同時做了相關的一些研究。 不過,對中國學術界來說,鋼和泰畢竟是一位「客卿」。

 *什麼句子



1935/5/10 一電一航空函給的是香港大學校長 推薦許地山
List of Vice-Chancellors of th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
1921 - 1924, Sir William Brunyate. 1924 - 1937, Sir William Hornell. 1937 - 1949
, Dr Duncan Sloss. 1949 - 1964, Sir Lindsay Tasman Ride ...
1928 年 4 月 1 日 ,鄒韜奮主編的《生活》周刊發表蘇雪林〈與胡適之先生的談話〉,該文記述她與陸侃如、 馮沅君夫婦拜訪胡適,聆聽胡適先生關於文藝創作的宏論,胡適指出作家要寫出好作品,要“透切的嚐得人生的滋味”,這是蘇雪林離開學校後,又一次近距離親炙 老師的言論風彩。這次談話後不久,蘇雪林還意外的收到胡適先生贈給她的墨寶:
寄愁天上,埋憂地下;
眼觀四面,耳聽八方。
(胡適自注:上聯語出漢仲長統述志詩,下聯典出封神榜)


1922年,胡适31岁,任北京大学教授,陆侃如19岁,北京大学一年级学生。陆侃如敢于与胡适公开驳难,观点不同,但胡适与陆侃如交谊正常,陆称胡氏为“我最敬重的人”。

20世纪楚辞研究的第一个高潮——《楚辞研究一百年》之二



 許地山

 《許地山小說選》(楊牧選 台北:洪範 1984) 附年譜 : (1935:.....許地山.符合港大四個條件: 留學英倫 能英語 粵語及國語......:"


著有小品作《落花生》的許地山,獲胡適推薦,舉家南遷,於1935年在此出任港大中文學院主任教授,在任期間(1935~1941)為港大中文系進行改革,將課程分為文學、史學、哲學三組,亦積極推動本港的人文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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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地山(1894年2月3日-1941年8月4日),20世紀上半葉中國作家、學者、基督徒。名贊堃,字地山,筆名落花生落華生)。

目錄

[隐藏]

[編輯] 出世

許地山是台灣台南人,1894年2月4日(舊曆清光緒19年12月28日丑時)在清帝國管治的下台南府城延平郡王祠附近的自家莊園窺園(人稱馬公廟許厝)出世,乳名叔丑、丑官,母吳慎。
阿爸許南英清帝國的台籍進士出身,襄助劉永福在台南延續台灣民主國
祖籍廣東潮州府揭陽縣,先人自明朝嘉靖年間過台灣,住在荷蘭管治下的赤崁

[編輯] 渡海

虛歲3歲(實約18個月)的地山在1895年1896年初(舊曆乙未年底)間隨母、大伯父、嬸等20多位家人「走日本反」(「走反」就是逃散)逃到台南府城南門外,次日從安平港坐船離台到汕頭,住在汕頭鮀浦(現在中國廣東省汕頭地級市金平區鮀蓮街道)桃都的許家祠堂裡,1896年在鮀浦由吳獻堂先生開蒙。
許南英台灣民主國事敗後從安平廈門汕頭依親,過東南亞暹羅新加坡等發展,後寄籍福建漳州龍溪,在廣東工作。
爸爸從南洋回到廣東後,地山跟家裡大人移住廣州府城,在廣州讀書多年,學會了廣州話粵曲粵謳琵琶
1911年辛亥革命後,許南英到閩南做行政工作,許地山在漳州的小學、中學、師範學校教書(第1份教職在龍海)。
曾到緬甸仰光教僑校。
1912年隨父首度回到日本管治下的台灣訪親。
1915年與住在漳州台灣台中霧峰林家出身的林月森小姐訂婚,1918年婚後生女兒許楙新,1920年林月森病逝。

[編輯] 文化生活

1917年,許地山考入燕京大學文學院,1920年得文學士(Bachelor of Arts,B.A.)學位後留校任教,做過周作人等幾位教授的助教,還在燕京大學神學院讀神學。
1921年1月,許地山和沈雁冰葉聖陶鄭振鐸等12人在北京發起成立文學研究會,創辦《小說月報》。是「五四」時期新文學的代表人之1。1922年,許地山前往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研究宗教史和比較宗教學,1924得文學碩士(Master of Arts,M.A.)學位,轉英國牛津大學研究宗教史學、印度學、梵文等,1926年得牛津大學文學學位(Bachelor of Letters,B.Litt.這個牛津學位學歷上相當於台灣的文學碩士學位,學力方面的要求可能更高,錢鍾書在牛津也被授與B.Litt.學位),離開英國後到印度研究印度學。
1927年回國任燕京大學教授,另在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兼課。
地山是20世紀裡第1位在大學開梵文課的華人和當代華人研究印度學的先行者,學生有羅世芳(編有北京商務版《梵語課本》)等。
先前只有西方漢學家鋼和泰陳寅恪的梵文老師)教授在北大教過梵文,
1929年5月1日周俟松自由戀愛結婚,1931年生男周苓仲,1932年生女許燕吉。
1933年與妻到台北帝國大學做學術訪問,與日本漢學家神田喜一郎教授交流,世兄吳守禮日本語翻譯,再回家鄉台南,會見許丙丁等文化人。
1935年出任香港大學中文系主任,進行教育改革。
從此住在英屬香港香港島半山區羅便臣道125號直到逝世。
祖籍潮汕的地山在香港常告訴人家他是潮州人(參見收在《從帝大到臺大》書中的台南人陳奇祿〈我和人類學系〉1文,在汕頭長大的陳在日本戰敗前都自稱「我來自汕頭」,以汕頭作籍貫,說是學所景仰的鄉賢許地山先生)。

[編輯] 語學素養

地山母語是閩南語,從小受書齋的傳統漢學教育,在廣州入讀新式學堂,大學本科在北京,研究生階段在美國紐約英國牛津,會說廣州話漳州話普通話英文梵文水平高,能讀法文德文希臘文拉丁文

[編輯] 身故

1941年8月4日,許地山卒於香港,葬於香港華人基督教聯會薄扶林道墳場

[編輯] 與陳寅恪的情誼

許地山身後,陳寅恪挽許地山的對聯寫到許在香港的學術生活以及兩人的交往:
人事極煩勞,高齋延客,蕭寺屬文,心力暗殫渾未覺;
離亂相依託,嬌女寄廡,病妻求藥,年時回憶倍傷神。
〈論 許地山先生宗教史之學〉對許的宗教史研究非常推崇:「寅恪昔年略治佛道二家之學,然於道教僅取以供史事之補證,於佛教亦止比較原文與諸譯本字句 之異同,至其微言大義之所在,則未能言之也。後讀地山先生所著佛道二教史論文,關於教義本體俱有精深之評述,心服之餘,彌用自愧,遂捐棄故技,不敢復談此 事矣。」

[編輯] 作品

許地山一生創作的文學作品多以閩、台、粵和東南亞印度為背景,主要著作有《空山靈雨》、《綴網勞蛛》、《危巢墜筒》、《道學史》、《達衷集》、《印度文學》(1930年);譯著有《孟加拉民間故事》(1928年)、《二十夜問》、《太陽底下降》(1934年)、《世界名歌一百曲集》第一冊等。

[編輯] 逸聞

許地山素對婦女議題及中國服裝甚有研究,曾於來港後發表《近三百年來底中國女裝》論文,並曾在港舉行了一次名為《三百年來中國婦女衣服》的演講。當時張愛玲已就讀於港大,其甚有名的散文《更衣記》簡述了中國三百年來的婦女衣裝。因此普遍人認同張愛玲曾修讀許地山於港大開設的課,而其《更衣記》亦可作為許地山研究成果的一種延伸。[1]


香港的憂鬱

文人筆下的香港 (一九二五--一九四一)

作者盧瑋鑾編

七子之歌 / 聞一多 1  
略談香港 / 魯迅 3  
再談香港 / 魯迅 11  
香港或九龍 / 巴金 19  香港的文藝 / 吳灞陵 23  
桂枝香,香港紀游 / 田漢 29  
香港 / 王志成 31  
香港 / 巴金 35  
香港與九龍 / 張若谷 39  
香港小記 / 友生 47  
南遊雜憶 / 胡適 55  
香港 / 培淞63  
胡適之先生南來與香港文學 / 鄭德能 69  
香港一瞥 / 二難 75  
香港所見 / 杜重遠 79  
香港防務與中國人的關係 / 江公懷 81  
詩五首 / 郭沫若 85  
英帝國的前哨:香港 / 穆時英 87  
'八一三'在香港 / 馬國亮 97  
建立新文化中心 / 了了 101  
時局動亂中的香港 / 黃若耶 103  
歷史的敎訓與我們的工作--鄭振鐸先生在'八一三'紀念會中的演講 109  
上海寫給香港--孤島通訊 / 楊剛 113  
關於香港的文化人 / 岑橋 117  
香港冒險家的樂園 / 周鋼鳴 121  
香港的憂鬱 / 適夷 125  
木棉花 / 楊朔 127  
一年來的香港敎育及其展望 / 許地山 133  
上海人眼中的香港 / 陸丹林 143  
香港想像記 / 老向 149  
米的故事 / 溫功義 151  

寄懷上海 / 屠仰慈 157  
香港竹枝詞 / 王禮錫 161  
後街 / 袁水拍 163  
對於港大的意見 / 陸丹林 169  
門前雪總得掃掃--給旅港的文藝朋友們 / 蕭乾 171  
續談香港 / 陸丹林 175  
香港閒眼 / 錫金 181  
可厭的都市 / 文兪 191  
我從上海回來了(續) / 柳存仁 199  
香港半年 / 楊彥歧 207  
深水埗之戀 / 胡春冰 213  
到香港的那一天 / 李廉俊 217  
歐戰變動中的香港 / 屠仰慈 221  
香港中秋之夜 / 加因 231  
給'香港學生'--給殖民地根下的一羣之一 / 彭耀芬233  
百年來的第一聲砲 / 加因 237  
太平洋序詩--動員起來,香港! / 徐遲 239  
附錄:國父於香港大學演講紀略







http://yifertw.blogspot.com/2010/04/blog-post_19.html

今天讀你轉貼的書山有路:許地山的藏書及其宗教研究---李焯然
寫些notes 給貴寶地:
Ken 這篇文章很有意思  不過有些地方說得不夠清楚 我在網路上找些資料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許地山先生藏書有這本
Psyche’s Task: A Discourse Concerning the Influence of Superstition on the Growth of Institutions
此書十餘年前讀晚年的海耶克作品說: 恨不得大量全文引進此書來…..
臺灣大學圖書館有此書


 Golden Bough In Virgil's Aeneid, book 6, Aeneas is told by the Cumaean Sibyl that he must find and pluck a ‘golden bough’ for Proserpine before he can enter the Underworld. This idea seems to be an invention of Virgil's own; Servius, the fourth-century commentator on Virgil, associated it with the cult of the goddess Diana at Aricia, where there was a sacred tree from which a branch had first to be broken off by the runaway slave who wished to kill the priest and take his place. This legend of ritual killing can be paralleled in other societies, and from this starting-point Sir James Frazer developed his great work on the evolution of religious beliefs and institutions, the Golden Bough (1890–1915).

 (1930 年代) Golden Bough 12部中一部有漢譯:
交感巫術的心理學》弗蘭柔原著、李安宅譯述、許地山校訂,中華民國二十年五月初版。首頁「交感巫術底兩個原理:相似律與接觸律」以後版本(19342) 可能改為《交感巫術1988年上海文藝出版社有影印本
周作人所有的只是一卷的節本,他自己也說這十二冊的大書我卻終於沒有《金枝上的葉子》1935

下文比較有出處說明
http://forum.book.sina.com.cn/thread-1898708-1-1.html
在中國現代學人中最早提起植物繁衍與人間性關係之間聯繫的的人乃是周作人,他先前在《狗抓地毯》一文中率先引用著名人類學家茀來則博士之名著《金枝》的觀點說:野蠻人覺得植物的生育的手續,與人類的相同,所以相信用了性行為的儀式,可以促進 稻麥果實的繁衍(《語絲》第3期,1924121,後收入《雨天的書》)。周作人十分欣賞《金枝》一書,稍後又介紹說:這部比較宗教的大著在 1890年出版,當初只有兩本,二十年後增廣至八卷二十冊,其影響之大確如《泰晤士報》所說,當超過十九世紀的任何書,只有達爾文斯賓塞二人可以除外(《夜讀抄;金枝上的葉子;》)。
到晚年周作人還說:於我最有影響的還是那《金枝》的有名的著者茀來則博士 J·G·Frazer)。社會人類學是專研究禮教習俗這一類的學問,據他說研究有兩方面,其一是野蠻人的風俗思想,其二是文明國的民俗,蓋現代文明國的 民俗大都即是古代蠻風之遺留,也即是現今野蠻風俗的變相……有些我們平常不可解的神聖或猥褻的事項,經那麼一說明,神秘的面幕倏爾落下,我們懂得了時候不 禁微笑……”(《知堂回想錄·拾遺》)。

 
  1. ^ 陳慧芬:〈《更衣記》和許地山〉,載2003年7月30日,新華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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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校
    許地山的舊話
    作者:周作人
        我與許地山君的相識是起源于組織“文學研究會”的事,那時候大概在一九二一年吧。首先認識的是瞿菊農,其時他在燕京大學念書,招我到燕大文學會講演,題目是“聖書與中國文學”,隨後他和鄭振鋒、許地山、耿濟之等發起組織一個文學團體,在萬寶蓋胡同耿宅開會,這就是文學研究會的開頭。我在那時與地山相識,以後多少年來常有來往,因為他沒有什麼崖岸,看見總是笑嘻嘻的一副面孔,時常喜歡說些詼諧話,所以覺得很可親近,在文學研究會的朋友中特別可以紀念。

        一九二二年的秋天我到燕京大學去教書,地山?大概已經畢業了好兒?年了。那時我同老舉人陳質甫瓜分燕大的國文課,他教的是古典國文,我擔任現代國文,名稱雖是“主任”,卻是唱的獨腳戲,學校裏把地山給我做助教,分任我的“國語文學”四小時的一半。這樣關係便似乎更是密切了,但是後來第二三年他就不擔任功課,因為以後添聘了講師,仿佛是俞平伯。他住在燕大第一院便是神科的一間屋子裏,我下了課有時就到那裏去看他,常與董秋斯遇見,那時名董德明,還在燕大讀書,和蔡詠裳當是同學吧。不過不曉得因為什麼緣故,據說燕大不大喜用本校畢業生,或者須得到美國去鍍了金才有價值吧,所以地山燕大當然不大能得意。他似乎是宗教學院即是神科畢業的,但他的專業是佛教,搞的又是文學,那也無怪他無用武之地了。他也到外國去留過學,不過不是英美而是印度,雖然也是大英帝國的一部分,但是究竟不同了。他也給在燕大的“引得編篡處”工作過,記得編有兩大冊關於佛經的引得,從前他曾經送給我一部,可是經過國民黨的劫收,書籍蕩盡,這書也就不可問,就是書名現在也不記得了。近日於故紙堆中找到地山的書劄兩通,都是與佛書有點關係的,這是我所保存的他的手跡了。其一是民國十七年(一九二八)一月三十一日自海甸?成府寄出的,其時燕大已經遷移在西郊了。

        “啟明兄:君所說的《義淨梵漢千字文》是弟□(一字不明)買的,有工夫請您費神代為郵購,多謝多謝。請問近安,弟許地山謹曰。正月三十一日。”

    地山的字雖然並不難認,但用禿筆塗寫,所以裏邊有一個字不能辨認,從文義上說該是托買,但在字形上看來有點像是寄字。其二云:

        “《梵語千字文》已經收到,謝謝。正欲作書問價,而來片說要相贈,既煩郵匯,複蒙慨賜,誠愧無以為報。關於日本出版梵佛舊籍,如有目錄,請於便中費神檢寄一二,無任感荷,即頌文安,弟許地山,二月二十四。”

        地山從留學回來以後,記得有一次聽他談印度的情形,覺得很是好玩。他說印度的 有些青年人很可以談得來,但是你得小心,千萬不要輕易相信,這並不是說他要欺騙你,其實他是蠻好的人,只是他們似乎有一種玄妙的空氣,仿佛都是什麼不在乎 的樣子,所以假如一個同學說定明天到他那裏去,還約你吃中飯,最好還是不赴約,因為不但沒有東西吃,他也不會在家裏等你的。把世上的事情看得那麼樣的空 虛,也的確是值得佩服,但是唯獨有一件事決不看得輕微的,那便是他們特有的身份和階級。印度於四姓之外還有不可接觸的賤民”,他們的隔離是非常嚴重的,可是在現代的商業上有不可免的交涉,於是便發生了很好玩的辦法。譬如賣汽水的,這在印度夏 天十分的必要,但是攤主是婆羅門,你卻是戊陀羅,怎麼能成交呢?那時便有一個賣土器的攤,一定設在汽水攤的旁邊,你要吃汽水,必須先去買一個土器,隨後拿 著去買汽水,可是千萬不要把杯子擱到攤上去,要等那主人把汽水開了,遠遠的舉著,將汽水倒在你的杯子裏,這才可以吃,到了吃完以後便將杯一摔,所以在那汽 水攤旁必定有一大堆土器的碎片在那裏。現在雖已事隔三四十年了,社會情形不知道有了什麼改變。那時在學的青年現今正好有為,我記起地山的舊話,又想到前些 時客人們“辛尼印地巴依巴依”的呼聲,禁不住要微笑起來了。印度自從釋迦牟尼以來,甘地曾經敢於走入“不可觸者” 的部落去,一同生活,至於他的弟子們卻仍舊是一班印度紳士罷了。

        地山在母校不得意,終於跑到香港大學去了。不記得是哪一年,他忽然給我一封信來告別,並且附來了兩件東西,一件是硬陶器所製的鍾馗,右手拿著一把劍,左手裏捉了一個小鬼,又一件則是一個淺的花盆,裏邊種著一種形似芋葉的常綠植物,這種植物一直種了十多年才死,也不知道它叫什麼名字。到了香港以後就沒有再得地山的消息,後來聽說他去世了,卻不記得是哪一年了。舊友馬五先生馬季明是從前燕大的國文系主任,燕大搬到西郊以後我去上課,每週兩次,都在他家裏吃中飯,這就是餅齋的術語所謂“騙飯”的,聽說也繼了地山之後任職於大,舊時還因君通訊之便寄語間好,可是也已歸了道山,我所認識的氏五位元弟兄於是已經沒有一個存留了。

        一九六三年九月






許地山是現代文學大家,又是現代著名學者,由於他的文學創作成就及在文學界的影響巨大,他作為學者的身份反而不被人重視。許地山一生與廣州、北京、香港三座城市有著極深的文化淵源,但由於他的出生地在台灣,因而他祖籍廣東、在廣州完成青少年時期求學經歷這一事實往往被人忽視。記者在香港大學馮平山圖書館查閱到有關資料,進一步揭示許地山在中國現代文化史上的重要地位,而其中,廣東及嶺南文化對他的影響尤為顯著。
(責任編輯:單曉冰)

    
嶺南文化的熏陶

    
許地山1893出生於台灣安平(今台南縣),他的祖上原是廣東揭陽人,明嘉靖年間,遠祖許超遷至台灣,到許地山已歷十代。許地山的父親許南英是清光緒年間(1890)進士,授兵部主事。 1894年,中日甲午戰爭爆發,清廷潰敗,翌年簽訂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把台灣拱手割讓給日本侵略者。許南英堅持民族大義,組建台南抗日義軍,任籌防局統領,協助愛國將領劉永福扼守台南。不久,台南淪陷,許南英被迫拋棄世代居住的窺園,舉家遷回福建龍溪縣,當時許地山只有2歲。

     
1897年,許南英由吏部主事改任廣東徐聞等縣知事,他也將家搬到廣州,許地山的啟蒙教育正是從廣州開始的。許地山4歲發蒙入私塾,13歲入廣東韶舞講習所,14歲改入隨宦中學堂,1910年10月畢業。這個時期,許地山刻苦攻讀,成績優異。他讀書常讀得入迷,有一次,家里人到處找不著他,著了慌,到黃昏時才看到他拿著書從容地從榕樹上爬下來。又有一次,他邊看書邊玩,一直走到郊外白雲山上,結果迷了路,幸虧遇到一個樵夫帶他下山,回到家裡已經半夜。他還酷愛音樂,熟悉音律,善彈琵琶,能譜曲編詞,還曾深入研究粵謳,這也是他在韶舞講習所時打下的基礎。他的大哥許贊書加入孫中山領導的同盟會,許地山耳濡目染父兄所從事的反帝、反清鬥爭,思想上也逐漸成熟。

    
許地山在《國粹與國學》一文中說:“我在廣州曾於韶舞講習所從龍積之先生學,在隨宦學堂受過龍伯純先生的教,二位都是康有為先生的高足,但我不敢說我師承了康先生的學統。”他認為在開放的社會已經不存在“學有師承”和“家學淵源”,但從這句話本身我們更加明白嶺南文化對他的影響。許地山成名以後,曾多次回到廣州,1933年,他應中山大學之邀前往講學,其代表性學術著作《道教史》就是這個時期寫作的。

    
創辦“文學研究會”

    
許地山從廣州隨宦中學堂畢業後,於1912年在漳州福建省立第二師範學校任教,以維持家計。次年赴緬甸仰光,在華僑創辦的中華學校任教員。 1917年夏天,許地山考入燕京大學文學院。 3年後畢業,得文學學士學位,轉入燕大神學院研究宗教。

    
許地山初入燕京大學時,被同學們視為怪人,戲稱為“許真人”、“莎士比亞”。因為他總穿著自己設計的“長僅及膝,對襟不翻領的棉布大衫”,手戴白玉戒指,好談佛理,喜寫梵文,又蓄長髮,留山羊須,形態頗似莎翁接觸久了,同學們都知道他學習刻苦,能詩善文,懂英文、德文、梵文等多種外語與粵、閩多種方言,且待人和氣,十分健談。許地山在燕大如飢似渴地讀書學習,宿舍裡堆滿了圖書。夜裡怕影響別人,他把燈泡塗黑,只留一光圈,讀書寫作到深夜。

    
在燕大時,許地山結識了當時在北京俄文專修館讀書的瞿秋白、在北京鐵路管理學校讀書的鄭振鐸等人。並與本校瞿世英、葉啟芳等一批活躍分子成為好友。他們經常在東城萬寶蓋胡同耿濟之家中聚會,討論時勢,或在他家埋頭讀書。 “五四”新文化運動中,許地山參加了5月4日的遊行示威,擔任學生代表,經常組織會議,表現出高度的愛國熱忱。

     
1920年秋,許地山與鄭振鐸、葉紹鈞、王統照、周作人、沈雁冰等12人聯名發起文學研究會。 1921年1月4日,文學研究會在北京中山公園來今雨軒開成立會,到會者21人。文學研究會提出“將文藝當作高興時的遊戲或失意時的消遣的時候,現在已經過去了。我們相信文學是一種工作,而且又是與人生很切要的一種工作。”因此,他們被稱為“為人生”派創作團體。 1月10日,許地山在改革後的《小說月報》上發表第一篇小說《命命鳥》,引起文壇的關注,從此開始文學創作生涯。 1921年到1926年是許地山創作的高潮時期。他在《小說月報》上發表了12篇短篇小說,後結集為《綴網勞蛛》,44則散文小品,後結集為《空山靈雨》,此外還有一些短詩和雜記。

     
1922年,許地山在燕京大學神學院畢業,獲學士學位,留校任助教。同年8月17日,他與謝冰心、梁實秋、顧一樵等從上海登上約克遜號郵輪赴美留學,入美國紐約哥倫比亞大學研究院哲學系,研究宗教史及比較宗教學。同年9月轉入英國倫敦牛津大學研究院,研究宗教史、印度哲學、梵文及民俗學等。

    
改革香港大學文學院

     
1935年初,胡適南下接受香港大學頒贈的名譽博士學位,他向校方提議,港大中文學院中國文學系的主任應由中國學者擔任,此人應畢業於英國大學,對中西文化有精深造詣,在學術界享有權威,而且還應是南方籍貫,諳閩粵方言。校方採納了這項建議,經胡適介紹,許地山於1935年秋受聘香港大學,主持中國文學系。

    
香港大學創辦於1910年,沿用英式學制,以英語為主要教學語言,並不重視中國傳統文化教育。此後十多年間,港大都沒有正式成立中文系,只設置一些傳統的經學課程,由辛亥革命後避居香港的晚清翰林賴際熙、區大典等主持。 1926年,時任港督金文泰對中國傳統文學情有獨鍾,積極向港大建議成立中文系。這樣中文學部終於在1927年成立。但中文學部落在前朝儒生手上,他們用文言文讀經尊孔,和前清時代並無二致。

    
許地山出任中文系教授後,港大學風劇變,孕育出一股新的學術氣象。許地山學貫中西,知識淵博,待人接物總是抱著一片和藹與真誠,永遠保持熱情,因而深得同仁的敬重與青年的愛戴。不少學生因許地山的到來獲益良多,著名史學家金應熙在《悼許地山師》一文中追憶:“先生卻是最恨敷衍了事的,他對每一課都認真預備。有幾次我到中文學院上課,比預定上課時間早,已經看見先生在教室認真預備,翻抄上課時需用的參考書籍了。在上課的時間,有時偶遇一二個意義不明的詞,先生也從來不肯放過,總要找到解釋才休的。”

    
許地山以“五四”闖將的姿態與熱情,致​​力改革中文系,他把當時的“中文部”正式改為“中國文學系”,開辦文、史、哲、翻譯等課程,隨後又分設文學、史學、哲學三系,合組成中文學院。他還著手革新課程,充實內容,積極倡導新文學、新文化、新思想,倡導漢字簡化,改革八股文,力倡白話文,並把中文學院招生的作文全部改用白話。 1941年7月,針對錢穆的《新時代與新學術》,他在《大公報》發表了《國粹與國學》一文,反對抱殘守缺,主張“一個民族的文化的高低是看那民族能產生多少有用的知識與人物,而不是歷史的久遠與經典的充斥”。

    
英年早逝

    
抗戰爆發後,鄭振鐸等人在上海為國家收購元明古版善本書數千冊和一批居延漢簡,他們擔心在上海會毀於炮火或散失,許地山與陳君葆答應鄭振鐸的要求,把這些古籍存入香港大學馮平山圖書館,抗戰勝利後,這批古籍全部回到了祖國。

     
1941年7月初,許地山乘著暑假之機,要寫作《國粹與國學》及《中國道教源流考》兩篇文章,從香港島搬到新界沙田一個朋友的別墅,那裡環境幽靜,便於運思著筆。臨行前,他將其在中文學院的辦公室借給葉啟芳,讓他在此寫作《成吉思汗傳》。他收拾完自己要用的書籍,而把一批關於蒙古的參考書放在桌上。臨登車時,他還跟葉啟芳開了句玩笑:“這真是鳩居鵲巢。”葉啟芳沒有想到,這是許先生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8月4日,許地山突發心髒病,因搶救不及而去世。陳君葆當天的日記中寫道:“許地山先生於下午2時15分去世。我追憶這件痛心的事情,真覺好幾次都不能下筆。”“趕到那裡,季明(馬鑑)先生於痛後已在和張祝齡牧師著手辦事了。我們走到榻前,前幾天還是好好的許先生已經是臉如黃紙,右手指和甲都作黑色的,躺在那裡溘然長逝了。許太太是悲傷之極了,她不是在哭,簡直是直目呆視出了魂的樣子,好久才自言自語地說:'人是會死的啊!''但是,地山,你的事情還沒有做完啊!'我聽了這話,眼淚又是一陣湧出來。”

    
許地山8月5日出殯,9月21日舉行追悼會,由燕大同學會、港大中文學會和中英文化協會三個團體發起。參加者甚眾,多為文化名流,包括宋慶齡、梅蘭芳、葉恭綽、鬱達夫、徐悲鴻等人。遺像的上面為兩幅橫額,分別是司徒雷登題寫的“露冷南枝”,及著名外交家、曾任國務總理的顏惠慶題寫的“文化宣勤”。輓聯中佳構不少,其中陳寅恪的極富人情味:“人事極煩勞高齋延客蕭寺屬文心力暗殫渾未覺;亂離相倚托嬌女寄廡病妻求藥年時回憶倍傷神”。

    
追悼會當天,港九鐘樓鳴鐘,下半旗致哀。許地山的墓地位於依山傍海的香港基督教永久墳場,碑上刻有“香港大學教授許公地山之墓”幾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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