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10日 星期四

孫楷第 1898-1986。《滄州集》《滄州後集》《日本東京所見中國小說書目提要序》《胡適與孫楷第的學術情誼》

2016.11.11 很想一讀《護生畫集》第五卷:魂夢到滄州
不知是否為陸游的詞?

出自南宋詩人陸游的《訴衷情》

  當年萬里覓封侯,匹馬戍梁州。關河夢斷何處,塵暗舊貂裘。

  胡未滅,鬢先秋,淚空流。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洲。= 滄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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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州市位於河北省東南部,東臨渤海,北鄰天津,南部與山東省相接,是京津冀城市群中重要的區域中心城市。

孫楷第 1898-1986。《滄州集》《滄州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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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維龍《胡適與孫楷第的學術情誼》,載《胡適研究》第一輯,北京:東方,1996,頁228-244---此文很可參考

1941.3.17 孫楷第寫信給美國的胡適:
藏暉先生:
不見面,掐指計算,已有四年多。去年王有三兄給我信,說起 先生對於我的一片好意,使我感傷的了不得。 先生對於我獎掖的心,也可以說"到死難忘"。小說家所說的"唯有感恩共積恨,千秋萬載不生塵",這話若沒有經驗過的人,是不明白的......


書末附自己做的《偶成》二手,錄其一: ("一點心情,也許從這裡看出來也!"--hc:請看文末生平簡介。)
無多好境人常嫩,別有傷心鳥不知;
老檜難沾新雨露,春風易長綠楊枝;
黃花近歲耽移種,紫陌今年亦暫時;
卻對繁英思九日,登高準備賀陶詩。




孫楷第,滄州後集(繁體版),元曲研究(甲乙二編),中國通俗小說書目(外二種).....






《葵花記》有孟日紅被梁府毒死,葬後園井中,覆葵花其上。 九天玄女救活之,授以天書兵法,遂以女將征西立功,封一品夫人.....(又,水滸傳》第41回寫道,宋江被官兵追趕,躲於九天玄女廟而獲救,並從玄女處接受三卷兵書。明朝董斯張廣博物誌》卷九曾引《玄女兵法》文,顯現九天玄女精通兵法術數。)---見孫楷第《與胡適之論醒世姻緣書》,1930亞東版《醒世姻緣傳》卷首。收入孫楷第《滄州後集》頁139-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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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在1932.7.24為孫楷第的日本東京所見中國小說書目提要作序

 胡適為孫楷第. 編撰的〈日本東京所見中國小說書目提要〉序言中亦曾言及:. 他〔孫楷第〕每記載一種書,總要設法訪求借觀,依據現身的觀察,詳細記載板刻的形式與內容的異同 ... ...如果不靠日本保存了這許多的舊刻小說,我們決不能真正明嘹中國短篇小說與長篇小說的發達演變史 ...





日本東京所見中國小說書目提要

作者 :陳正宏
标签快速导览 :原文作者 提要
【原文作者】:〔現代〕孫楷第
【提要】:
    《日本東京所見中國小説書目提要》六卷附《大連圖書館所見中國小説書目提要》一卷,現代孫楷第著。有一九三三年國立北平圖書館、中 國大辭典編纂處初印本,一九五三年上雜出版社、一九五八年作家出版社、一九八一年人民文學出版社重刊本,重刊本書名改爲《日本東京所見小説書目》,書後附 《大連圖書館所見小説書目》。
    孫楷第生平事迹見「中國通俗小説書目」條。
    日本與中國一衣帶水,由於歷史的原因,公私收藏中國古典小説頗富。但在本世紀三十年代以前,國内學術界對於日本收藏中國小説的情況知之甚 少。一九三〇年前後,孫楷第纂輯《中國通俗小説書目》,於國内公私收藏的通俗小説多經眼著録,而日本所存中國小説,只能據日本書誌學家長澤規矩也所記登録 若干種,未得親睹其書。爲了彌補這一缺憾,一九三一年九月,在中國大辭典編纂處與北平圖書館的幫助下,他專程赴日本檢閲公私所藏舊小説。九月十九日抵達東 京,即聞「九·一八事變」消息,欲歸復止,便在東京訪書一月有餘,目覽手鈔,匆匆回國。行前聽説當時大連滿鐵圖書館收藏有日本大谷氏所捐贈的小説多種,其 中不乏内地稀見之本,便又歸途取道大連,化五天時間翻閲了該館所藏小説,並於同年十一月中旬回到北京。三一年冬至三二年春間,他將這次在東京、大連兩地訪 書時所作的札記重加整理,撰成本書,由北平圖書館、中國大辭典編纂處合刊,與同時刊行的《中國通俗小説書目》成爲姐妹篇。
    《日本東京所見中國小説書目》六卷,卷首有孫楷第之師傅增湘題字兩頁,一題「海外虞初新録,子書新著屬題,壬申端午傅增湘」,一即本書書 名,下署「藏園居士書端」。繼有一九三二年七月胡適序,一九三二年五月作者自序。序後爲「緣起」,共七款,略述日本公私收藏中國小説各家的特色及本書編 例。「緣起」後爲目録,分所見小説爲「宋元部」(卷一)、「明清部」(卷二至卷五)、「附録」(卷六)三大部分。其中「明清部」又分「短篇」(卷二)、 「長篇」(卷三至卷五)兩大類,「長篇」下復分「講史」(卷三)、「煙粉」、「靈怪」(以上卷四)、「公案」、「勸戒」、「叢書」(以上卷五)六小類。卷 六「附録」所收爲類似小説或不全爲小説之書,分「傳奇」、「通俗類書」、「子部小説」三目。全書共著録小説及附録書九十八部,藏家包括日本宮内省圖書寮、 内閣文庫、帝國圖書館、東京帝國大學文學部支那哲文學研究室、尊經閣、靜嘉堂、成簣堂、鹽谷温、神山閏次、長澤規矩也、文求堂主人田中氏、村口書店某氏等 十餘處,當時東京收藏中國古典小説的主要藏家,已盡在其中。
    書中各類下所著録的小説,凡性質、内容相同者均歸一處,先標一目,如卷一「宋元部」收有内閣文庫所藏元代至治年間刊印的五種平話,即先標名 「元至治刊平話五種」,下再一一著録五種書的具體情况;卷二「明清部一(短篇)」中有「熊龍峰刊小説四種」之目,卷三「明清部二(長篇)·講史類」有「三 國演義」之目,卷五「明清部四(長篇)·公案類」有「水滸傳」之目,等等,也是同樣的意思。每部小説的著録格式,則均以書名全稱爲目,後注卷數及收藏處; 提要則換行低格寫,包括刊本時代、紙質、版式、收藏印鑑、章回、内容大要等,間記有關本書的軼聞及作者對該種小説版本情況的考證;提要後又時録原書序跋, 偶也附原本封面、牌記樣式,以資説明。

    本書著録的,均是當時國内所無或稀見的小説本子。因而在爲國内研究者提供小説資料導向方面,功績甚大。以《西遊記》爲例,當時國内通行本有 三種,一爲乾隆間陳士斌的《西遊真詮》本,一爲乾隆間張書紳的《新説西遊記》本,又一爲嘉慶間劉一明的《西遊原旨》本,均爲清刊本,而無一明刊本。本書則 在卷四「明清部三」中共著録前所未見的《西遊記》版本四個系統共六部,其中五部都是明本,一部清初刊本。而明本中的「華陽洞天主人校本」一系,後來成爲 《西遊記》的通行讀本;明本中的《唐三藏西遊釋厄傳》,至今仍爲討論《西遊記》演變的必讀之書,儘管其誕生究在通行本《西遊記》寫定前還是寫定後學界看法 頗不一致。又如《封神演義》,國内一直非常流行,但明刊本絶不可見,作者不可考,其源流亦不可知。本書則不僅在卷四「明清部三」中著録了明刊《新刻鍾伯敬 先生批評封神演義》二十卷一百回,並據卷首序及卷二首葉所題指出原編者爲許仲琳,改定評次者爲李雲翔;而且在卷一「宋元部」著録「元至治平話五種」之一 《新刊全相平話武王伐紂書》上中下三卷,説明該書即明代《封神演義》的祖本,第一次使《封神演義》衍化、定型的梗概比較清晰地顯現了出來。

    與同時出版的《中國通俗小説書目》相比,本書又有一個十分明顯的不同,即每部小説名下均有詳細的提要(故初版書名題作「日本東京所見中國小 説書目提要」,重刊本删去「中國」、「提要」二詞,實無必要),而提要中又多記作者本人對該部小説的研究心得、考證成果,因此本書實質上不僅僅是一部單純 的小説書目,同時也是一部小説研究專著。如卷三「明清部二」討論《隋唐演義》的流變,即對著録的熊鍾谷編《唐書志傳通俗演義》、余應鼇編《唐國志傳》、姑 孰陳氏尺蠖齋評釋《唐書志傳通俗演義》、徐文長評《唐傳演義》四部明版書進行細緻的比較,考定它們實爲同一部小説;同時又比較熊鍾谷本與别一種明本《隋唐 兩朝志傳》,指出後者實以熊氏本爲底本擴充而成。卷四「明清部三」論清初刊本汪澹漪評古本《西遊證道書》,又對書中第九回「陳光蕊赴任逢災,江流僧復讎報 本」是否爲《西遊記》原文問題進行了考證,以該書第九回與其他各回内容相比照的方式,揭示了第九回與全書的諸多不合之處,從而推斷該回文字爲評點人汪氏所 增。其他像卷五「明清部四」著録《忠義水滸志傳評林》而考得明代通俗文學刊刻人余文臺與余象斗爲同一人,卷二「明清部一」述李漁《無聲戲》清初刊本而發現 其與《連城璧》的密切關聯,等等,均超越了一般書目簿記版式、登録册籍的局限,而具有了學術專著的特殊價值。

    本書《日本東京所見中國小説書目提要》後所附《大連圖書館所見中國小説書目提要》一卷,卷首亦有傅增湘題簽、作者一九三二年自序以及目録。 書目分「短篇總集」、「長篇」兩大類,「長篇」内又分「講史」、「煙粉」、「靈怪」三小類,末附「子部小説」一種,共著録小説二十六部,撰寫提要二十四篇 (「短篇」中《鴛鴦針》、《一枕奇》、《雙劍雪》三書合寫一篇)。其著録格式及提要形式一如《日本東京所見中國小説書目提要》,而提要内容也不乏獨具慧眼 處。如「長篇」中所著録的《新鐫繡像批評隋史遺文》,作者撰寫的提要,即不僅指出其爲褚人穫編《隋唐演義》的主要藍本之一,而且從該書每回後的總評中,考 證出其本身又源於一種舊本《隋史遺文》,且此兩種《遺文》,可能均與明末文人袁于令有關。這一結論,與《日本東京所見中國小説書目提要》中所載的有關《隋 唐演義》的論述結合起來看,《隋唐演義》的流變便頗有緒可尋了。

    《日本東京所見中國小説書目提要》附《大連圖書館所見中國小説書目提要》一書的撰述與出版,與《中國通俗小説書目》一起,被學術界視爲中國 小説目録學正式成立的標誌,對於中國古典小説研究的全面展開,諸部小説名著研究的深入,均有深遠的影響。作者孫楷第因此被譽爲「中國小説研究史上的哥倫 布」(本書初版卷首胡適序中語)。

    本書的不足,在訪書時間太短,少數小説提要尚不夠完善(如卷二有關《二刻拍案驚奇》的記録);個别考證也略有匆忙下結論之嫌,致引起後來研 究者的駁難(如卷四關於《西遊釋厄傳》的結論,即受到現代學者柳存仁的詰難,見柳氏《倫敦所見中國小説書目提要》第二篇及其「附録」,書目文獻出版社一九 八四年版)。

    有關本書的評論文字,有胡適《日本東京所見中國小説書目提要序》(載《胡適論學近著》第一集,商務印書館一九三五年版)等。







 孫楷第

 
孫楷第,字子書。河北省滄縣王寺鎮人。1898年1 月出生于舊知識分子家庭,1986年6月逝世于北京,享年88歲。滄縣古稱滄州,在清末民初的社會動亂中,以習武成風,武林高手輩出而著稱,同時也是文化事業較發達的地區。早年,孫楷第第一直在家鄉讀小學,由于社會環境的限制,小學結業較遲。民國初年,他到滄縣縣城讀中學。

1922年,孫楷第考人北平高等師範(即今北京師範大學)國文系。在大學學習期間,他開始受到乾嘉學派治學方法的影響,並認真研究了《廣韻》、《集韻》、 段玉裁《說文解字注》、王念孫《廣雅疏證》及《讀書雜志》、王引之《經藝述聞》等典籍,從王念孫、王引之父子的著作裡,學習了校勘古籍的理論和方法。大學 教師中,著名的古文學家楊樹達對孫楷第影響最大。在楊樹達指導下,孫楷第著有《王先慎韓非子集解補正》、《劉子新論校釋》、《讀莊子淮南子札記》。楊樹達 在北京師范大學講《韓非子》,曾在課堂上一再引用孫楷第《王先慎韓非子集解補正》裡的見解,給予肯定,還親筆在《讀莊子淮南子札記》一文之後加批道:“作得好。可喜也!”大學畢業後,孫楷第開始研究小說目錄,這項工作也得到楊樹達的贊同與支持。1931年孫楷第東渡日本訪書,從策劃到成行,都曾得助于楊樹達。楊樹達嚴謹扎實的治學態度,對孫楷第有很深的影響。

1928年,孫楷第畢業于北京師範大學,時年已過三十。他留校任國文系助教,兼《中國大辭典》編纂處的編輯。

1931年,他調到北平圖書館(即今北京圖書館)任編輯、寫經組組長,同時兼任北京師範大學、私立輔仁大學、北京大學等校的講師。從這時開始,他便著力于編纂中國通俗小說書目。

由于正統觀念的局限,中國小說自來沒有專門的目錄。據說乾隆皇帝本人愛讀通俗小說,但龐大繁浩的《四庫全書》編成,通俗小說竟成為缺項。因編寫《中國大辭 典》等工作需要,孫楷第在著手研究通俗小說時,便決定建立全新的小說目錄學,把乾嘉學派重視版本、目錄的方法,引人小說研究的領域。為創制小說書目,孫楷 第遍閱北京公私所藏有關書籍,北京圖書館、孔德學校、北京大學及馬廉、鄭振鐸等藏書中的善本小說,他都一一予以翻檢閱讀。並于1931年9月,受北京圖書 館委派,東渡日本訪書。1931年9月19日剛抵達東京,就驚聞“九一八”事變的消息,使他“悲憤填膺,欲歸復止”。他在編成《日本東京所見小說書目》 時,于序言中特意指出:
“此次所閱著不過稗官野史之微,非世所急。矧當國步艱難之日,聽白山之鼙鼓,驚滬上之煙塵,草玄注易,實際何補?深味古人‘玩物喪志’之言,所以恍然自失。”


孫楷第對“九一八”與“一二八”的隱痛于此可見一斑。 僅用了兩三年時間,孫楷第就編成了三種小說書目,並于1933年由國立北平圖書館、《中國大辭典》編纂處合印行世,即《中國通俗小說書目》十卷、《日本東 京所見小說書目》六卷、《大連圖書館所見小說書目》一卷(附見于前書,並合為一冊)。這3種書目是中國小說目錄學的開山之作,從此孫楷第便以小說目錄的創制者的身份為學林所知。
小說書目問世後,孫楷第又以其深湛的版本目錄學知識為基礎,開始研究小說本事,並著手撰寫《小說旁證》。清代學者錢大昕曾說:讀書要知道底本。孫楷第深受啟發,在泛覽四部群書中,凡遇到通俗小說來歷、出處的有關資料,便一一予以摘抄。積久成帙,便進一步對資料進行排比、疏解、箋釋,從中探悉一部小說從肇 源、萌生到成型的過程,並由此進一步研究小說的寫作、演變、流傳及與社會的相互影響。歷來文人著有《本事詩》、《本事詞》一類篇什,而小說本事的收集、考證與研究也是始于孫楷第的。

1935年《國立北平圖書館館刊》九卷一號刊出了孫楷第的《小說旁證》,雖僅有8篇本事及序,但立即引起了學術界的關注。《小說旁證》全書共七卷,約40 萬字,共收有200篇本事考證文字。在序言中,孫楷第申明:“徵其故實,考其原委,以見文章變化斟酌損益之所在”,“非云博識,聊為講求談論之資云爾。” 在此後的半個世紀,孫楷第一直在不時修訂、增在其“旁證”之作。

在小說研究的同時,孫楷第也把目光投向古典戲曲。他的戲曲研究,同樣體現著重視版本、校勘的特點。自1934年到1939年,孫楷第在北京、上海、南京等 地曾遍閱明、清戲曲,並為其中近千種寫下了札記,積為《讀曲札記》稿本十數冊。他還在友人朱福榮協助下,利用北京圖書館館藏,抄錄了明清曲家生平事跡資料 數百冊。有了這些准備工作,他的戲曲研究文章一刊發,就立即產生了較大的影響。比如他寫的《吳昌齡與雜劇西游記》(見《輔仁學志》1934年刊),辨日本 發現的、由漢學家鹽谷溫印行的元雜劇《西游記》是楊訥(景賢)所作,並非如中外學界所認為的是吳昌齡所作。此文一出,足解學人之惑,立即受到國內及日本同行的認可。

繼三種書目之後撰寫的《戲曲小說書錄解題》,是孫楷第關于小說、戲曲目錄學的又一部力作。

辛亥革命,清朝鼎革。北洋政府以承認清朝簽訂的條約及債務,來換取列強的支持,其中包括為“庚子事變”而付給英、法、德、日等國的巨額“賠款”。自“五 四”以後,為時代潮流波及,各國紛紛以這筆分年支付的“賠款”在中國興辦一些文教事業。日本在其東方文化協會主持下,用“庚款”編纂《續修四庫全書總目》,並邀集當時中國最有影響的學者為其撰稿,在孫蜀丞 (人和)與傅增湘介紹下,孫楷第應邀為該書撰寫小說、戲曲類提要。自1934年12月,開始著手撰稿。但《續修四庫全書總目》屢為社會輿論所批評,到“七 七”事變,孫楷第便毅然擱筆,不再為日本東方文化協會撰稿。兩年多時間內,孫楷第為數百部小說、戲曲、地方志撰寫了提要,提要逐月交稿並打印成冊。盡管長 時期並未公開出版,但孫楷第所撰這部分提要的打印本受到學術界的好評,並產生了較大的影響。直到1990年,才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了這部分提要,並題名 為《戲曲小說書錄解題》。

1937年夏,孫楷第受聘為北京大學國文系副教授。但“七七” 事變後北平各大學不能開學,而北京圖書館經費是以美國“庚款”維持的,所以孫楷第又回到北京圖書館繼續工作。

1941年,日軍偷襲珍珠港,太平洋戰爭爆發,日本憲兵強行接管了北京圖書館。出于愛國熱忱,孫楷第決然中斷了自己的研究工作,棄職家居。在當時,這一義憤之舉產生了較大的反響,徐森玉曾借“二十四郡,唯顏魯公”加以稱許,以唐代“安史之亂”時河北二十四那盡為安祿山所下,唯顏真卿獨守平原的典故,表彰孫楷第敢于面對強暴,抗厲守高。這時他的生活亦頗艱苦,常要靠賣書或親朋接濟度日。1942年,輔仁大學的儲皖峰教授去世,校長陳垣便介紹孫楷第接替了這一 教職。陳垣是孫楷第十分尊重的師長,他們的友誼直延續到“文化大革命”初期陳垣去世,在學術研究及個人生活方面都有許多交往。

作為抗日戰爭期間滯留北平的學者,孫指第始終與敵偽經渭分明,不受威脅利誘。1938年春,日本京都大學計劃編《中國小說戲劇辭典》,派專人到北平與孫楷第接談,提出請他擔任編輯,並許以優厚報酬,盡管他衣食不時,仍毫不猶疑地辭謝了。同年秋天,所謂“日中文化協議會”成立,日本漢學家鹽谷溫專程來北平, 參加成立大會。成立大會于北海灘瀾堂設盛宴,鹽谷溫派他的學生執其親筆信到北平圖書館,邀請孫楷第赴宴,孫楷第回信稱:“有病不能與會”,婉言辭謝。 1942年,鹽谷溫再次來北平參加“日中文化協議會”的例會,是時孫楷第的《述也是園古今雜劇》(後改題《也是園古今雜劇考》)巳發表,並在國內外產生了 較大影響,鹽谷溫又派學生到孫楷第家,請他去六國飯店為鹽谷溫在北平的門生專門講一次“也是園古今雜劇”,孫楷第仍然以病辭。

1945年,抗日戰爭勝利。由北平內遷的各大學紛紛復員返回。于是孫楷第踐繼前約,到北京大學出任國文系教授。1948年,轉人燕京大學國文系,仍任教授,直到1949年北京和平解放。

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後,孫楷第仍繼續從事自己的古典文學研究及教學工作。除“文化大革命”的10年間,他一直堅持寫作,並逐一修訂增補著舊作。

1952年,北京各大學統一進行了院系調整,燕京大學並入北京大學。1953年,北京大學成立了文學研究所。從一建所,孫楷第就成為文學所的專職研究人員,直到去世。北京大學文學研究所以後又兩次改變歸屬,現為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孫楷第一生中最後的三十餘年就是在文學所度過的,文學所是他一生任 職時間最長的單位。50年代初次為高級知識分子評定職稱,他被評為二級研究員。

進入50年代,孫楷第在撰述新作同時,開始修訂舊作。1952年、1953年,上海上雜(sic)出版社出版了他的《元曲家考略》、《也是園古今雜劇考》、《傀儡戲考原》等著作。

《元曲家考略》始撰于40年代後期,自1949年開始刊發,1953年上雜(海?)出版社版共收有甲、乙兩稿(即兩卷)。其中一部分內容是建國後的新作。《也是園 古今雜劇考》原題《述也是園古今雜劇》,最早于1940年以圖書季刊的專刊本形式出版。《傀儡戲考原》共收入兩篇關于傀儡戲的文章:《傀儡戲考原》、《近 代戲曲原出傀儡戲影戲考》,前者原刊《漢學》1944年第一輯,後者見1942年《輔仁學志》第十一卷。這3種書都是上雜(sic)出版社出版的“中國戲曲理論叢書”之一種,在結集時又都經過認真的增訂校改。

此後,作家出版社于1956年出版了《中國通俗小說書目》的新一版(人民文學出版社又于1981年重印);于1958年出版了《日本東京所見小說書目》、 《大連圖書館所見小說書目》的新一版(合為一冊,人民文學出版社亦1981年重印)。這3種書的再版,也作了相應的校勘增訂工作,成為研究古典小說的必 備參考書。

此外,上海的棠棣出版社還將孫楷第的論文集《論中國短篇白話小說》作為“中國古典文學研究叢刊”的一種,于1953年11月出版。該書共收人論文5篇,書前有鄭振鋒序。

1958年,孫楷第將前此所寫的論文作了一次編集校訂工作,並輯為《滄州集》,交給了中華書局,于7年後──1965年──分上下兩冊出版。《滄州集》分為六卷,共收人文史等方面的舊作45篇。(hc:2009合為一本出版)

除了編校出版舊著,孫楷第還著力于繼寫《元曲家考略》及《小說旁證》。《元曲家考略》的丙、丁兩稿基本寫于五六十年代,其中的《薛昂夫》、《張小山》等篇 在《文學評論》上一刊出,就產生了較大的影響。而《小說旁證》中關于金海陵縱欲亡身(見《醒世恒言》卷二十三)本事的考辨,是關于小說演變、形成問題的典範性論說。在 “文化大革命”中,孫楷第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不但被反復必批判,下放到農村的“五七”幹校,被剝奪了從事著述的正當權利,連畢生節衣縮食而聚集的萬冊珍貴藏書也損失淨盡。盡管如此,他從不附合“四人幫”的形左實右的高調,以“獨善其身”自勉,敢于正視社會上的極左勢力。他仍然在極端艱難的條件下從事自己 的研究工作。他利用札記、日記形式,對以往舊作作了嚴格的推敲與反復的辨駁,哪伯一個字、一句話不順當,都于心不安。

打倒“四人幫”之後,孫楷第不顧年邁體弱,廢寢忘食地投身到科研工作中。他把《元曲家考略》已寫出的甲、乙、丙、丁四稿合為一編,又進行了一次嚴格的校 訂,交上海古籍出版社于1981年重版。他親自把編《滄州集》時因種種原因未能收入的論文及新作重作編訂,又結為《滄州後集》,仍由中華書局于1985年 出版。《滄州後集》共分五卷,並有附錄二篇。至此,孫楷第所撰論文,基本上都已收人到文集當中。

此外,他還續寫了兩篇新的元曲家的考略,刊登在《文學遺產》1983年第4期上。當筆者的《貫雲石評傳》完稿後,孫先生曾數易其稿地為其撰寫了序文。1984年,新疆師範大學中文系為紀念維吾爾族元曲家貫雲石逝世660周年,召開了學術討論會,並邀請孫楷第到會。他雖未能赴會,但寫了長信馳書致賀。這 封信刊發在《新疆師範大學學報》的專刊上,是他生前發表的最後一篇文章。

《小說旁證》的增訂校勘工作一直沒有擱筆。直到孫楷第去世,該書已編出成稿,有待出版。而自1984年開始,將為《續修四庫全書總目》寫的提要編集成書, 又佔據了孫楷第的許多時間。在臨終前,他已把全部文稿找齊,校讀過一遍,並定了書名及分卷原則。該書已于1990年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

1986年夏天,文學研究所的領導去看望在重病中的孫楷第。當問到他還有什麼未了之事時,他在手心寫了一個“書”字。直到去世,他的萬冊藏書也未找回,他的許多著作仍未整理出版。對于一個一生可以用“讀書”、“寫書”四個字概括的正直知識分子,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遺恨呢?

孫楷第去世後,根據生前遺願,未舉行任何儀式。僅按他的請求,將骨灰埋在北京師範大學的校園裡。始于斯、終于斯,經過近一個花甲的歲月,他長眠在母校的懷抱中。

作為中國小說目錄學的創始人,孫楷第在30年代就受到學術界的推重。

當《中國通俗小說書目》初版時,鄭振鐸就欣然為其作序。20多年後,在為孫楷第《論中國短篇白話小說》作序時,鄭振鐸還特意重申:“孫先生的《中國通俗小 說書目》是最好的一部小說文獻,給我們開啟了一個找書的門徑。二十多年來的小說研究者們,對于這部書是重視的,對于孫先生的這個工作是感激的。在這二十多 年裡,孫先生又由‘目錄之學’而更深人的研究小說的流變與發展。”這一提法是比較準確的。

胡適在為《日本東京所見小說書目》初版所作的序中更進一步說:孫楷第的小說目錄學在小說史研究上“絕大重要”,為小說史研究打下了“新基礎”,並毫無保留地推舉道:“滄縣孫子書(楷第)是今日研究中國小說史最用功又最有成績的學者。”

除小說、戲曲研究,孫楷第在楚辭、漢魏六朝樂府研究等方面也創獲頗多。此外,對于歷史人物、諸子學、變文等研究,也都有較大成就。他的《劉子新論校釋》曾受到壬重民的肯定,指出其特點是校勘精確,與敦煌本《劉子》符合者竟有十之八九。而他的《唐代俗講軌範與其本之體裁》等變文研究著述,自一刊發就受到重視。胡適于1937年當面稱許了此文,並邀請孫楷第到北京大學開設變文課。40年代,向達在所著《補說唐代俗講二三事答周一良、關德棟兩先生》一文中說: “孫子書(楷第)所著《唐代俗講軌範與其本之體裁》體大思精,發明甚多。俗講的研究,至是逐漸露出一線光明。”王重民在其遺著《敦煌變文研究》(見《中華 文史論叢》1981年第2期)的“變文釋義”章指出,“從漢語釋義的,以孫楷第的變文之解為最好”,此後又肯定《唐代俗講軌範與其本之體裁》“是一篇極有 價值的論文”。

孫楷第不但開拓了新的研究視野與領域,他的研究方法也頗有特點。可以說,孫楷第是成功地把乾嘉學派的洽學方法哂糜诂F代古典文學研究的集大成者。他特別注 重校勘及版本目錄之學,反對急于立論,反對主觀臆斷。對于這一點,胡適曾作過準確的概括:“他的成就之大,都由于他的方法之細密。他的方法,無他巧妙,只 是用目錄之學作基礎而巳。”胡適又進一步指出,“孫先生本意不過是要編一部小說書目,而結果卻是建立了科學的小說史學,而他自己也因此成為中國研究小說史 的專門學者。”

在幾十年的治學生涯中,孫楷第的方法與目標並未有絲毫改變,這說明他對自己選擇的門徑與信念是絕無懷疑的。他就這樣幾十年如一日,不慕榮利,不企望高潮及 出現戲劇性的突破,一步一個腳印,又從不回顧,從不顧及生前身後的聲名,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做著“沙裡淘金”(鄭振鐸語)的令人望而退步的工作,寂寞、 枯燥、冷落,他卻獨得其樂地、自甘寂寞地度過了一生。

早在30年代,他就是當時閱讀古典小說、戲曲最多、最全面的人。而他注重資料的特點,是自一開始步人學壇就未曾改變的。他和他的著作,他的治學方法與態度,都是古典文學研究界的寶貴遺產。

(來源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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吝惜資料的孫揩第


?王子舟 




    北大中文系陳貽焮先生腹中曾有不少老北大的掌故。陳先生去世後,弟子葛曉音等曾編《陳貽焮先生紀念文集》(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年7月出版)以志紀念,該書第34頁對陳貽焮先生愛講故事有這樣一段描述:
    我很愛聽他講一些老北大的掌故,如孫揩第先生向青年人下跪、俞平伯先生唱崑曲等等,有的講得很生動,使人難忘。他說:解放初期,有一次,青年教師曹道衡去找孫揩第先生請教關於小說、戲曲的問題,剛進門,孫先生這位飽有研究的老教授,卻忽然向曹道衡雙膝跪下,對他說:“你饒了我吧,不要老是掏我的資料,我這些資料還要混飯吃的!”
    這段故事生動刻畫出孫揩第先生對研究資料的珍惜態度。不過,知識本身俱有共享性,學術資料作為知識資源,在學者之間常常因需要是能夠互相交流的。關鍵問題是他人的資料來之不易,我們應該怎樣對待和使用。
    其實,孫揩第先生並不是有意向他人“封鎖”學術資料的人。民國期間,孫揩第先生研究唐代寺院俗講,恰好向達先生對此也很感興趣。向達先生寫《唐代俗講考》一文時,孫揩第先生曾主動為其提供過有關俗講方面的研究資料。五十年代孫楷第先生撰寫《唐代俗講軌範與其本之體裁》時曾提及此事:
    唐時僧侶講論有所謂“俗講”者,其稱謂記載,時見於雜書傳記,如日本僧圓仁《入唐求法巡禮行記》(卷四)所載長安左右街七寺開“俗講”事,唐段安節《樂府雜錄》、宋司馬光《資治通鑑·敬宗紀》所載俗講僧文溆事,余友向君覺明有《唐代俗講考》一文曾歷引之,以為今敦煌寫本所錄諸說唱體俗文即唐時“俗講”之本,其立義善矣。顧向君文限於體裁,其論說旨趣在證明唐代有“俗講”之事,其“俗講”之軌範、門類,以及本之形式影響於後世之散樂雜伎者,則為篇章所限猶未得暢言之。當向君草《唐代俗講考》一文時,余此文初稿亦寫得數章,曾以稿本與當時在學校講授所用小說史講義若干葉,貢之向君,蒙其採用數條於文中,而余文論及俗講本體例者,君文則云:“孫君曾有長篇解釋,可不必贅。”蓋文各有體,無取雜博,且隱為余留刊布之地。向君長厚君子,其平日為文,於師友論著片長,未嘗有掩覆兼併之事,觀於此亦可見一斑。
    文中向覺明,即向達先生。向達先生考證唐代俗講,理應探討“俗講”之方方面面,然其已得孫楷第文,最終筆墨旨趣放在考察“唐代有俗講”一事,余則用“孫君曾為長篇​​解釋,可不必贅”一語蔽之,其學品道德令人折服。
    孫楷第給向達提供資料,用“貢之向君”。一個“貢”字,謙謙君子之風躍然。後又提到向達“隱為余留刊布之地”,“其平日為文,於師友論著片長,未嘗有掩覆兼併之事”。讀至此,使人有一唱三歎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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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書局的《孫楷第文集》包括
《滄州集》
《滄州後集》
《中國通俗小說書目》 (外二種)
《戲曲小說書錄解題》元曲家考略
《小說旁證》
《也是園古今雜劇考》
《曲錄新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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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州集





作者 : 孫楷第

出版社:中華書局副標題:孫楷第文集出版年: 2009-2- 頁數: 445


《滄州集》為《孫楷第文集》中之一種,是我國小說戲曲研究家孫楷第先生的學術代表作之一。《滄州集》所收論文依其內容分為六卷。卷一、卷二皆論小說,卷三、卷四皆論戲曲,卷五論詩歌詞賦兼論史事,卷六則涉訓詁。本版據中華書局1965年12月第一版重新錄排,據孫楷第先生手批本酌加校訂。

目錄 · · · · · ·





卷一

唐代俗講軌範與其本之體裁

讀變文

中國短篇白話小說的發展

宋朝說話人的家數問題

說話考

詞話考

卷二

三國志平話與三國志傳通俗演義

水滸傳舊本考——由明新安刊大滌餘人序本百回本水游傳

推測舊本水游傳

跋金聖嘆本水游傳

三言二拍源流考

卷三

傀儡戲考原

近世戲曲的唱演形式出自傀儡戲影戲考

傀儡戲影戲補載

卷四

元曲新考



北曲劇末有楔子

竹馬

腳色

書會

楔子



駕頭雜劇

捷譏引戲

路歧

關漢卿行年考

吳昌齡與雜劇西遊記——現在所見的楊東來評本西遊記雜

劇不是吳昌齡作的

附:諸書稱引的西遊記與唐三藏西天取經

釋錄鬼簿所謂次本

輯雍熙樂府本西廂記曲文序

跋明孟稱舜編柳枝集

跋曲品

跋新傳奇品

卷五

九歌為漢歌辭考

讀楚辭九辯

清商曲小史

絕句是怎樣起來的

晉雜舞歌的章句

宋書樂志 ​​今鼓吹鐃歌詞考

宋書樂志 ​​鐸舞歌詩二篇考

梁鼓角橫吹曲用北歌解

燉煌寫本張義潮變文跋

燉煌寫本張淮深變文跋

卷六

評余冠英樂府詩選註

釋唱喏

釋兀的

釋上下

釋阿瞞

釋阿馬阿者

釋渾家

釋戾家

釋木大

釋葫蘆提

釋鬼擘口

釋仡憎仡戲

釋趙藁送曾哀

釋錄事



《三契經》
--《翻譯名義集》:契,猶言一節一科。--孫楷第《唐代俗講軌範與其本之體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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