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叔河 錢先生的不忍之心
鍾叔河主編的《走向世界叢書》收李圭《環遊地球新錄》,
錢鍾書信中說李圭有名著作是《思痛記》,記得胡適、周作人都在著作裡稱讚過.....
松枝 茂夫君前年贈我《中國紀錄文學集》也把這書的譯文收入。
李圭《思痛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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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痛記》. 國家圖書館古籍善本雜詠之七. 盧錦堂◎ 國家圖書館退休同仁. 《思痛記》. 小池遭遇庚申年,身陷粵賊最可憐。 歷險二十有九月,依然思痛快哉傳。 李圭(1842-1903),字小池,. 江蘇江寧(今南京)人。世居樂豐. 鄉夏莊,為當地巨族。
思痛記 (1947年) (寳雲舎中国文芸叢書) | 李 小池, 松枝 茂夫 |本 ...
思痛記-1947年-寳雲舎中国文芸叢...
思痛記 (1947年) (寳雲舎中国文芸叢書)。アマゾンならポイント還元本が多数。李 小池, 松枝 茂夫作品ほ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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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與《思痛記》
□ 黃惲
江寧李小池的《思痛記》,在周作人的藏書中有特殊的地位。其特殊之處乃在於多,即有很多複本。這書在知堂是見一本收一本,不厭其多,據他自己說,最多的時候曾藏有十一冊。
據知堂自述,他最早買這書在光緒戊戌,即戊戌變法的1898年。其日記云:
十二月十三日,陰,午。至試前看案尚未出,購《思痛記》二卷,江寧李圭小池撰,洋一角。
這是知堂參加科舉考試後,看榜未遂,順便購買的。
1937年,知堂又買了《思痛記》,分別是1月2日在北平買得,價二元四角。3月中托友人在上海買得一冊,價一元二角八分。
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買這書呢?知堂說:「我看這本書前後幾四十年,大有韋編三絕之慨,每看時或不看而想起時輒發生許多感慨,因為太多而且深切,所以覺得無從說起,只好不說。」也因此之故,知堂說《思痛記》與他最有情分了。
1937年5月10日,知堂在《談風》半月刊刊出《〈思痛記〉及其他》一文,講述他對該書的理解。到了1940年,知堂又在《實報》寫《看書偶記》,後收入《書房一角》,再次談到《思痛記》:
李小池著《思痛記》二卷,余於戊戌冬間買得一冊,於今已四十餘年矣,時出披閱,有自己鞭屍之痛。李氏別種著作,亦曾著意搜羅,見思痛記尤欲得之,至今已有三冊,新舊稍不同,內容則一……洪楊之事,今世艷稱,不知其慘痛乃如此……往日嘗讀魯叔容《虎口日記》,楊德榮《夏蟲自語》,李召棠《亂後記所記》,覺得都不甚奇,唯此記殆可與《揚州十日記》競爽,思之尤可畏懼,此意正亦不忍言也。余收集《思痛記》已有四冊,本意亦擬分貽他人,唯解者不易得,故至今未損一書,前曾借給胡適之君一讀,不知其印象如何,當時不願追問,適之亦是識者,想亦以此不曾給什麼回答也。
此文後收入《書房一角》中,1944年新民印書館出版。此段話說得頗含糊,甚至有點矛盾。前說至今已有三冊,甚是。按照上面的記載,確實是三冊。隨後又說是四冊,「至今未損一書」,則寫此文時此書知堂又有四冊乎?此事暫擱,下文再談。
《書房一角》出版後,知堂寄贈了一冊給紀果庵。紀果庵收到贈書,正是暑假,讀後,看到「余收集思痛記已有四冊,本意亦擬分貽他人,唯解者不易得,故至今未損一書」,不免想,既然文中有分贈他人之意,恰恰自己又不曾買到,何不趁此問知堂討取一冊?於是寫信感謝知堂贈書之外,「便道其傾慕此書之情」,果然在旬日之內,即收到了知堂寄贈的《思痛記》一冊,並且回信說:
……《思痛記》至去年止已得有十一本,曾以其一分贈松枝君,由其譯為日文,而多被抽換,僅零星揭載於刊物上,未嘗單行,今當以一冊奉贈,日內即當付郵,即是第十一本,以為敝書房收集此集之紀念。此後如再有所見,仍當自十二本起,繼續收存也。此記不可一讀,但讀之亦實難過,揚州十日記非不曾有,唯那裡有一個洞,可以出氣,即是種族觀念,此則全是自家人幹的事,張(獻)李(自)的紀事多是統計報告,或又年代久遠,故印象亦不同。———看了只是悶極,難怪胡博士借閱後見還,不作一語批評也。
此信見紀果庵《讀〈思痛記〉》一文所引,從信中看,到1944年,知堂藏書中已有《思痛記》十一冊,其中有一冊送給了日本的松枝茂夫,而那第十一冊送給了紀果庵。則知堂所存,尚有九冊之多也。畢竟解人難覓,松枝茂夫也未是其人,只是意在要他翻譯,傳播至日本也。
那麼紀果庵是否是知堂意中的解者呢?當然是的,因為正是信中所談,知堂有動於中,所以才寄贈一冊。這是知堂為李小池《思痛記》物色到的第一位解人也。為報知遇,紀果庵也寫了《讀〈思痛記〉》一文,刊於《光化》雜誌1944年1卷1期。這是紀果庵交出的一份作業。
因《思痛記》,知堂兩次談起胡適。其一:余收集思痛記已有四冊,本意亦擬分貽他人,唯解者不易得,故至今未損一書,前曾借給胡適之君一讀,不知其印象如何,當時不願追問,適之亦是識者,想亦以此不曾給什麼回答也。其二:看了只是悶極,難怪胡博士借閱後見還,不作一語批評也。
其一是公開發表的,當然胡適當時在美國任大使之職,未必能見到;其二出於私人通信,但由紀果庵撰文公開,也就相當於公開發表,只是胡適也未必真見到。由知堂致紀果庵信,則可知胡適讀《思痛記》後,是歸還知堂的。那麼這是不是知堂收藏的第四本《思痛記》呢?借給胡適了,然而又歸還了。
知堂借給胡適讀這書,正是希望胡適與他心有戚戚,發生共鳴,孰料胡適讀後見還,並且一言不發,知堂大是遺憾,故知堂說:唯解者不易得,故至今未損一書。適之亦是識者,想亦以此不曾給什麼回答也。這話說得有點奇怪,或表示知堂的失望,總之不免於胡適有微詞也。
然而,讀《胡適往來書信選》(又見《胡適遺稿及秘藏書信》,第十九冊),胡適讀知堂借給他的《思痛記》,恰恰是有回答的:
知堂兄:
得手示及《思痛記》及《病榻夢痕錄》兩部,多謝多謝!
《思痛記》久思一讀,今晚當讀了。
信後,又有附及,談《思痛記》讀後感,茲就相關處略錄如下:
《思痛記》一氣看完了。
我的家鄉遭洪楊之劫最慘。先父自記年譜中說,亂前族中修祠修譜,點得人口六千人;亂中祠堂被焚,先父領頭重建,募捐時細查劫餘人口只有一千二百人。死的凡百分之八十,不獨吾族如此,徽州各族記載往往相印證。
我們的大問題是人命不值錢。因為不值錢,故人命可以視同草芥糞土,視同兒戲。我們家鄉常有婦女為了三個小錢的「破片」(破布片)而起口角,因而上吊自殺的。舊小說《恆言》中有一文錢殺十五條人命的故事,我每勸人多讀。嗜殺性似是獸性的一部分,生活進步之國乃有不忍殺一無辜人之說,更進步則並罪人亦不忍殺了。今日所謂禁菸新法令,吸毒者槍斃,正可反映此人命不值錢的文化。西洋人可以實行「禁止虐待禽獸」的運動,我們現時還夠不上談「禁止虐待同胞」的運動,奈何!
……總之,人命太賤,可作牛馬用,當然可供烹吃;可供淫樂,亦當然可以屠殺為樂。一切不忍人之心,不忍人之政,到此都成廢話。僅存汪龍莊、李小池所謂因果報應一點點維繫,似亦不很有效驗。救濟之道只有工業與社會主會(義)雙管齊下,或可有較大進境罷。
舒蕪在1989年也關注過這個問題,寫有《不可解》(收入舒蕪集第三卷)一文。他在引用了胡適的日記和《胡適往來書信選》(中華書局1979年5月第一版)的第786號後說:
胡適從周作人處借閱了《思痛記》之後,寫了這樣詳細的信,發了這樣深的感慨,而周作人三年之後(1940年4月18日)寫那一則讀書筆記時,卻說胡適「不曾給什麼回答」,「不知其印象如何」,大是可怪。周作人不應健忘至此,胡適也不會寫了信沒有付郵吧。真不知是怎麼回事。
因此,舒蕪的結論是:不可解。
目前我們見到的這封致知堂信,乃是根據胡適檔案整理的,並非來自知堂的收藏,當是信的抄件或草稿。照一般情況分析,胡適收到知堂的《思痛記》和《病榻夢痕錄》後,當夜就寫了覆信,連夜讀完《思痛記》,第二天夜就寫了覆信的附及,詳細談了自己的看法。此後,書歸還,信理應隨書一起帶到知堂面前,則書既然收到,信不該沒有見到。
莫非這其中發生了不可測的情況,胡適這方面,或許有這些可能:
還書時,胡適忘了或根本沒有把信附上。
單獨郵寄時遺失了。
託人帶上書和信時,信沒帶到。
知堂方面的情況,或許有這些可能:
知堂根本沒見到這封信。
知堂見到了,忘了讀,事後完全忘卻有這信了。
知堂不滿意胡適的答覆,認為不是解者,所以忽略不計了。
以上只是推測,事實卻往往在各種推測之外。
設使知堂收到了胡適的這封信,那麼胡適究竟是不是知堂所謂的《思痛記》的解者呢?我們看到胡適的覆信只是談了洪楊殺戮之慘,中國人意識中的人命太賤,因果報應的不可恃,寄希望於工業的發展和社會主義來救濟之。
知堂卻另有意思,他在《〈思痛記〉及其他》一文中,除了殺戮之慘,他關注的還有太平天國的文化問題,所謂文化政策者:即政治的宣傳和教義的訓練方面。他認為,這種脫離了傳統文化基礎的外來宣傳和教義,才是造成劫難的根源。對此,筆者和知堂一樣,也覺得「無從說起,只好不說」。
◎黃惲,學者,著有《燕居道古》、《秋水馬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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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 虹 兩位文化巨人的相會
Harry Levin 訪 錢鍾書 80年代初
你來參觀我這個 mythlogical animal......中國的高級知識分子.....
I am humbled.
He has another world that I know nothing about.
我的猜測:Harry Levin可能也代哈佛大學提出 Norton Lecturer 的邀請,後來為錢鍾書所婉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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