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蘭成,〈評鹿橋的[人子]〉 中的胡適
這篇或發表於中國時報副刊,待查
第十篇「獸言」,講一位學者到了山中離人跡處猩猩的世界,學會了猩猩的言語與行儀。那裏的是智慧深邃而又幼稚好玩的世界,一派鹿橋式的清和。但也帶點美國味。與美國人打交道的中國人中,鹿橋之外,我所知道的只有往時胡適之先生,他的為人亦是這樣的清和。雖然兩人學問思想很不相同。而後來那學者是別了猩猩又回到好殘殺與製造是非的人類社會來了。他要打壞學校的所有功課,叫孩子們不要讀書。連他自己在動手編的猩猩的語言學的原稿亦把來燒掉,讓猩猩的世界的消息永遠到不得世人的耳目。這裏鹿橋對於文明與自然的看法,不是沒有中國的,但大半是西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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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我不喜,但美國也給了我們兩位學者,胡適之與鹿橋以她的最好的一面。胡適之先生的錯誤很多,但他的做人的基調其實是儒家的,有他的大的地方與安定,若非這個,亦不會有他那成就的。胡適之是受的美國的影響於他不能說不好,不好的是他所崇奉的杜威哲學。鹿橋對於美國比胡適之曉得分辨,而比胡適之有對自己的思想自覺。鹿橋亦有他的大與安定,否則亦不能有他的文學。鹿橋更有他的深邃。而且有胡適之所沒有的小孩的好玩,雖然胡適之亦是單純的清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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